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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显球向记者展示古生物化石标本的图版
文/图本报记者黄义丁华
“以前直接在地表及剖面层就可以发现数量众多的化石,现在到处都是房屋及建设工地,许多的化石已经遭到破坏,很难再寻获。”
“现在很多报刊杂志引用的资料,还是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研究成果,我不整理一点新的出来,科研就会无法推进。”
1964年至今,地质专家张显球一直潜心钻研三水盆地古微生物,其著作《三水盆地白垩———第三纪钻井地层划分对比图》一书,被同行誉为“建立了中国南方最有影响的微体古生物谱”,研究成果达到国内外领先水平,众多后来研究者均以其著作参考为准。
本月11日到19日,在张显球的协助下,中科院专家一行在三水盆地中部始新世地层中发现了鱼类、两栖类、爬行类和鸟类等脊椎动物各主要门类,其中鸟类化石是最重大的发现,也是华南地区首次发现。
本月24日,在三水西南河口老地质队基地中区5栋201室,羊城晚报记者采访了71岁的地质专家张显球老师。
家里化石比专业研究室还要多
虽然张老在南粤古生物方面的科研成就位居国内外领先地位,不过,其朴素的家居环境令来访的客人肃然起敬。
三室一厅的套间,建筑面积70平方米不到,地板已经开裂,厨房天花板还会漏水,漏水处特意摆个脸盆盛水。屋内只有寥寥几件家具,小客厅里摆放下一张大概能容四个人吃饭的小圆桌,一个老旧的木柜子,柜子上放着一台年代久远的17英寸电视机。
“不好意思,全是书,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书房兼主卧的房内,有两个四五层放书的旧柜子,柜子里藏书几千册,此外就是存放了一摞摞的化石标本。感觉到空间狭小,张老招呼记者找地方坐下,但是又发现实在没有站脚之处,表情甚是尴尬。
张老告诉记者,这里都是上世纪80年代建的简易房,由于单位改制,原先承诺的住房待遇也没有兑现,可就是在这样的房子里,张老师完善了三水盆地的古生物谱系。而在阳台上,一片片的化石铺满地面,研究所用的工具正堆在化石之中。张老说,他拥有的化石数量,甚至比一个专业研究室的还要多。
抱着“去周围转转”心态考中北大
1937年,张显球出生在鹤山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家境贫困的他从小发奋读书。1958年,张显球从当时的江门一中高中毕业,填报志愿时,抱着可以“去周围转转”心态的他,报考了北京大学地质地理系,幸运的是,他最终被北京大学古生物地层学专业录取,直至1964年读完6年本科才毕业,毕业分配时,他被分配至广东省地质局研究队。
1964年到1971年,张显球先后参加粤北英德地区铁、铜、金等矿产普查,粤西和粤东北地区磷矿普查及云浮彩营煤田地质勘探工作。“最初到地质局就是四处找矿,找矿通俗的解释就是,由化石的研究来确定地层构造及其时代,在野外作业时间通常都是连续几个月,条件非常艰苦。”张显球向记者解释说道。
1971年6月,张显球被调到广东省地质局735地质队(后改十二普查大队),开展珠江三角洲地区矿产资源勘察,负责筹建微体古生物实验室。“此时我才重回老本行,回到古微生物研究的领域,但是地质队条件有限,要出成果特别难”。
工地建设使许多化石遭到破坏
据记载,早在1868年,德国人李希霍芬赴华考察,首次在三水河口北江边采获植物化石,此后国内外地质学家纷纷踏足三水,地学研究在上世纪70年代达到鼎盛。
据张老介绍,三水盆地位于珠江三角洲西北部,北至广东清远,南至南海九江,西至广利,东至广州黄埔港。它是广东地学研究中知名度和资料最丰富的两大型红色盆地之一,以盛产鱼类化石而著称,共164处发现鱼化石,蕴藏丰富的油页岩、岩盐、膨润土、铸石等宝贵的自然矿产资源。
“三水盆地古近纪地层发育良好,层序清楚,化石丰富,研究较详细,是我国非海相古近纪地层及生物群研究程度较高的盆地之一。三水盆地记录了其从河流→湖泊→干三角洲→冲积平原的演化过程,而河口、红岗、莘庄、驿岗等地,则浓缩了距今1.3亿年到4000万年三水盆地沉积演化的全过程。在广东,三水盆地系统性最强,微体化石最多,对于研究广东地质构造最具代表性。”张显球给客人补习地理知识讲到,这些都是已经经过专家论证,出版成书,研究所得出的共识。
“以前直接在地表及剖面层就可以发现数量众多的化石,但是现在经济发展之后,到处都是房屋及建设工地,许多的化石已经遭到破坏,很难再寻获,这些都是属于广东人的财富,理应得到重视。”谈到现状,张显球略显无奈地表示。
儿子也钻进了古生物研究领域
44年来,张老发表几十篇有关三水盆地的研究论文。1993年,张显球等出版《三水盆地白垩———第三纪钻井地层划分对比图》一书,有同行当时评价该书“建立了中国南方最有影响的微体古生物谱”。
在去年6月出版的《地球学报》上,记者还看到他的文章。“你看我今年71岁了,但是我还是要弄这些东西。我不弄怎么办呢,我死了之后可能就没谁知道了。”张老说:“我的一生都在这里,对三水盆地的研究很熟悉,但是现在很多报刊杂志引用的资料,还是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研究成果,我不整理一点新的出来,科研就会无法推进。”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学古生物的,我们的研究出现了断层,也没有年轻人来接我的班。”张显球无奈地说。
不过令张老稍感欣慰的是,他的小儿子虽然从大学里中文毕业,但是去年开始也钻进父亲所研究的领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且已经可以在父亲的指引之下,单独进行化石的采集研究取样等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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