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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atxu

蝴蝶笨婢------于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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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4-3

“呵呵呵——”

  “别笑了!”

  ‘‘呵呵——,’在那大厅里传出笑声来。

  ‘‘鱼伯父,倘若无事,小侄先行告退。”楚天刚始终摆着一张臭脸。

  ‘‘别走,别走,你好心好意送翩翩回来,说什么我也要留你住一宿,呵呵。”

  “住一宿?鱼伯父,我家就在隔壁……”奇怪,他是听错,还是这姓鱼的老人脑筋坏了?

  那鱼父圆圆的脸、红红的鼻头、眯眯眼加上那圆滚滚的身躯,笑起来像那笑弥勒;而那楚老爹身形瘦小,像个干扁四季豆,是怎么想象也无法相信楚天刚和鱼翩翩是这二老的儿女。

  “呵呵,虽然咱们两家是邻居,可你为瑚瑚受了伤,说什么你鱼伯父也该报答一下,我瞧你今晚一定要住下,楚老那我知会一声便成。”鱼老笑嘻嘻地上下“扫描’他:“再说,你同翩翩就要成亲了,了解了解你这未来女婿也是应当。”

  楚天刚闻言,下意识摸了模左颊的“伤”,先前死背活背,用拖也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拖回鱼家,幸亏是邻居,不然等到了她家,先断气的不是她,而会是他这可怜人。

  一路背地回家,一会儿跌跤、一会儿摔个狗吃屎,一身白衫早沾了泥;手肘、手心都擦破了皮不说,连他最珍惜的鼻子、俊脸都遭了殃。若真要成亲,不如他先一头撞死来得快。

  不过,现下瞧这鱼父笑呵呵的,像是个十足的好

  人,趁此提出退婚,他应该会谅解的。

  “鱼伯父——”

  “天刚贤侄,你今年几岁了?呵呵……”

  “小侄足有二十,正是弱冠之年。鱼伯父,我同那

  翩翩小姐———”

  “翩翩也有十七了吧?”那鱼父打断他的话:“她的

  性子从小到大一个样。她刚出生的时候,我曾连请三名

  算命先生为她一生 卜吉凶,哪知三位算命先生算出的路子各异,一位言道翩翩仙缘极重,须及早送入尼姑庵‘

  一生不坠红尘,方能重归天界;另一位算命先生言她命

  中有劫有难,唯有一男子心甘情愿为她受之,方能化险为夷;最后———位·.....”

  “说些什么?”楚天刚不禁好奇道。

  “最后一位算命先生道翩翩活不过十八,除非能在十八岁以前成亲。”

  ‘‘什么?’’他心一惊,差点为救她一命而甘愿成亲,可一瞄到鱼父的贼眼,硬是改口说道:‘‘既是命中注定,就顺应天命吧!”话虽说如此,还是忍不住问道:‘‘先前大夫来,可曾说明翩翩姑娘究竟生了何病?” ’

  奇怪,他这般关心她干嘛?

  ‘‘呵呵,上回遭人踢了一脚,内伤末愈,小事一桩,贤侄不必烦心。”

  小事一桩?天,这也叫小事?内伤耶,不好好调息,就胡乱跑去毁墙,有父如此,难怪女儿也如脱缰野马———

  “婚期就定在月底,呵呵。”是岳父瞧女婿,愈瞧愈得意。

  “月底?”他怎来得及找那紫衫男子?

  他的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

  天,难道他的命真这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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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3:4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4-4

修炼了几千年,从未料想会动了凡心,星君托他在蓄仙池守护七七四十九日,待那泥娃娃成仙,喂了仙丹便可成仙。他向来是闲云野鹤、没事做的青蛙仙,送个交情也好,蓄仙池向来是天庭仙境,偶尔泡在池里,也可增加那仙气——

  白日,他守在蓄仙池边吹笛吟诗;夜晚,他在池边巨石上打坐休息,日子也算过得自在,直到某日——

  “你是谁?”软软好奇的声音响起,惊醒他的神智,一张开眼就瞧见那泥娃娃不知何时已成人形,爬出蓄仙池,就坐在他身边,除了一头鸟窝似的长发披在胸前,其它是再也没遮掩的衣物。

  他的脸一红,忙撇过头去。

  “你怎么啦?”她眨着圆滚滚的大眼,瞧着他俊美的侧面。

  这世上的一切对她挺稀奇的,虽是碰上的头一个人,可仔细瞧池里的两人对影,不难发现他是其中比较好看的一个。

  “你快回池里去。”他心一惊,想起星君千万交代,未满七七四十九日,她不可出池一步。

  “为什么?”她好奇地瞧见他的笛子,想抢过来玩一玩,因而整个身子贴在他的背上。

  他的心忽地一跳,收敛心神,诱道:

  “你爱玩这笛子,我可以教你,但你须进池里。”

  “你也会进池里吗?”她好生奇怪他怎么不瞧她呢?摸了摸他身上的绿衫,这是什么?怎么她没有?

  等到他的保证后,“噗通”一声,她先跳进池里,他才缓步跟着走进蓄仙池,黑漆的眼眸不住地游移四周,就是不敢瞧她。

  “这叫笛子吗?”她打量着他手中的短笛。“这该怎么玩?我怎么都没玩过呢?”

  他微微一笑,笑她的纯真无邪,当场奏了一曲,尤其瞧她一双惊奇的大眼,他不禁好笑连连。先前那尴尬莫名的气氛似乎消褪不少。

  “好玩,好玩。这笛子玩意儿还能发出声音呢!我也要玩。”

  “可以,但你须先服下这药丸。”但愿来得及,如今尚剩十日之久,虽不知她忽离池中会有何不妥,可现在也只能弥补了,盼她服下仙九,再浸在这蓄仙池中,凝聚仙气——

  她偏着头思考了好半晌,点点头。

  “要我吃可以,但我也要像你一般。”竟也会谈起判来。她如初生婴儿,先前他诱她入她的手段,她可是学

  了十足十。

  “像我一般?”

  “是啊,你瞧这玩意儿摸起来好舒服,我怎么没

  有?”她摸着那绿色的衫子,再指指他束起的长发。“我

  也要像你一样,才能同你一般的好看。”

  他眯起眼,道:

  “你可知我也能强迫你吞下?”

  “强迫?”她一双小手还一直摸着那舒服的料子,再

  摸摸他的脸,自言自语道:“你好好看呢,倘若我能同

  你长得一样就好了。”

  他轻笑出声。原来只要是女的,对那爱美的观念是

  不变的。

  “我若让你穿上衫于,你愿服下仙药?”话还没说

  完,她猛点着头,还忍不住想贴近他,表达一下她的感

  激之意,哪知他脸一红,迅速退了几步,道:“在池中

  衫子易湿,你同我上岸,可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好———”

  忍不住睁大眼,因为他低低吟了几句话,忽地手上

  出现同他衫子一般颜色的绿衫绿裙。

  他先行上了岸,想了想,回过身闭上眼伸出手,想

  拉她上岸。那若有似无的小手轻轻触到他的手,过了半

  晌———

  “上来了吗7”他闭着眼问道。

  “上来啦。”她忽地抱了他一下,小嘴啄上他的脸颊,惊得他又退三步,睁开眼来就瞧见她得意的小脸蛋。

  ‘‘你在做什么?”他低咆。那千年未曾动过的凡心像是刚融解了似的——

  ‘‘碰你啊。先前老瞧你不爱我碰到你,可如今我碰你,你又没怎样?为什么我不能碰你?”她的问题一大准,他没一样能回答得出来。

  他怎能说他已是仙,可凡心似已动。千年以来,他是不近女色,哪知今儿个教她又是亲又是抱,却无法抗拒———

  这是一见钟情吗?晚了千年的情——

  “我要怎么穿?”她抢过他手上的衫裙,是东瞧西瞧,好像还是不同他的衫子,直缠着他要怎生个穿法,就盼穿得同他一模一样,也能像他这般好看。

  那一夜,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摸清穿衣的方法,偏他又不帮她,只站着远远地指点她。直到天亮,他仍是不忍押她入池,瞧她在花丛里玩得好生开心,活像肆意嬉戏的翩翩蝴蝶,好美……

  “好美……”

  “美你个头啦!姓楚的,你不但没种而且还是标准的懒人,谁嫁给你谁倒楣!”那破口大骂吓醒了楚天刚,不但吓醒,还吓得跌下床来,定晴一瞧,更是吓了一跳,不是梦中美人还会有谁?

  不,不,她不是梦中美人。同样是穿着绿衫绿裙没错,可仔细瞧不难发现这母老虎就是那鱼翩翩,哪似梦中纯真无邪的姑娘——

  “你的内伤好些了吗?”跌坐在地,不禁脱口问道。

  咦,他怎这么好心?

  “好多啦。”鱼网瑚脸一红,呐呐道:“听爹说,是

  昨儿个你背我回来的?”

  “瞧我这脸上、手上的伤痕就知道啦,生平没搬过

  东西,光是搬你这女人,便耗尽全身元气。”楚天刚没

  好气地说道。那梦境年幼时常重复出现,可自他十岁以

  后便没再做过此梦,不过来鱼家住宿一夜,这似真似幻

  的梦境又缠住他。那梦中男子是谁?那纯真无邪的小姑

  娘与他又有何关?

  “你把我当东西看待?”本是感激他的,可现下又激

  起了怒意:“不巧得很,月底你就得娶这东西回家,到

  时纠缠你一生一世,你念书的时候也缠,睡觉的时候也

  缠,就算你出门一步,还是会缠你缠到底。”见他一脸

  惧意,心底不免懊恼几分。

  怎么?她很吓人的吗?她虽不愿嫁他,可也不希望

  他畏她如蛇蝎。哼!他又好到哪儿去了?软弱书生一

  个,不但不能保护人,还须她来保护他,这种男人不要

  也罢!

  “你,你究竟要如何才肯解除婚约?你我之间并无

  情意,尤其你又有心上人,何必苦苦纠缠于我,你嫁你

  的心上人,岂不更好?”他低声下气,就盼她好心好意

  的解除这婚约。

  不过说也奇怪,怎地他的意识老分成两半,一半赞

  成解除婚约;一半是觉得白首到老也不错……他全身起了寒颤,笑话,若真同她鸾凤和鸣,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她整死了!娶她?作白日梦吧!

  “我哪里来的心上人?”她古怪问道。

  他冷笑一声,得意的神情像捉住了把柄。

  “那日逃犯奔于西市街上,有一紫衫男子救了你,他不就正是你的心上人吗?”

  瑚瑚努力想了想,好像真有其人,但她只是佩服极了他的功夫,怎会成了她的心上人?

  再瞄一眼他,干脆靠近他,蹲下来同他平视:“没错,他是我的心上人,可我为了保护你,不得不同你成亲,时时刻刻看着你啊。”

  “保护我?”

  她认真地点点头,道:

  “那日卢臣虽又捉了回去,但他的残余同党仍是迫遥法外。他可是长安城里天龙帮的头儿,你知那天龙帮是什么玩意吗?正是大盗集团之首,他的拜把只有七八人,但个个皆是武艺高强却又死忠之辈,如今他被擒住,他的拜把自然想救他且还放出消息,非要找到当日捉他之人,包括那日阻挡他逃亡的人。你也知道的嘛,那些盗匪是有仇必报,否则威信尽失,定会遭人嘲笑的!”换句话说,他楚天刚的名已荣登对方黑名单之首。

  “天,你说的可是当真?”

  “当真。”

  “绝无虚言?”

  她点头:“骗人是小狗。我劝你还是学些防身术,不然就跟在我身边吧,书生丈夫。”是存心刺激他。活该,当年十四五岁时,多期盼他早日来谈婚事,偏偏他爱拖,如今让她瞧见他的“庐山真面目”,分明是软骨头一个,她还会嫁他吗?

  刺激他是让他好好学些防身术,免得将来她嫁人,可就没人再为他打架什么的。说到底,他是该感激她的。

  “天,我……才二十啊!”他差点痛哭失声:“为什么霉运老跟着我?”

  谁来解答他的疑惑?上辈子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要花一生一世来偿还?谁好心来告诉他吧!

  天——他好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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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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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趁着黑夜,楚老爹早上床休息,这不要命的楚天刚

  特地先在靴里藏了把新买的匕首,在腰际放了包石灰

  粉,扇子也改装了,扇骨用那钢铁制的;他是从头到脚

  采取十足的保护措施,这才敢同贾谦、甄富贵一同来到

  这万平县平康坊最有名的艳冠楼——

  瞧美人倒在其次,其主因还不是为了那既可恨又可

  恶的鱼网瑚。

  为了缉拿卢臣和一干同党,早在十七日前她便同县

  里捕快四处寻觅,哪有多余空闲来探探他,害他心里像

  是被冷落了似的,不,不,怎能说是“冷落”呢?他该痛哭流涕外加烧香拜佛,感激她终于放过他才是。每回一遇上那丫头,不是跌打损伤就是猛流鼻血,如今他逃离苦难,应该大笑三声,但——

  他笑不出来!

  何止笑不出来,还挺想念那瘟神的。不知她缉拿盗匪的过程中,有没有受伤?是不是露宿荒野?天!他甚至想念她的拳打脚踢!

  他一定是疯了,而且还疯得挺彻底,不但想念她的暴力拳脚,更想念为了再造事实而摸上她的胸脯——

  “楚兄,瞧你魂不守舍,莫非是在想念你的未婚妻?”那贾谦贼今今地摸上姑娘的大腿,口水是早流了一地。

  “胡扯,能摆脱她是求都求不来的——喂,你在干嘛?”怔了下,发觉不知何时,艳冠楼的姑娘早坐上他的大腿。

  “大爷,您来就是客,也别害躁,净埋头只喝酒,来,来,吃点菜嘛!”那姑娘化了浓妆,瞧上去差不多二十出头,穿着红色的肚兜,披了件透明的薄纱,是挺诱人,可他怎么没流鼻血?

  “嘿,人家楚公子是头一回来,自然是害羞得很。”

  那甄富贵左右逢源,各抱一个美女,可眼光还直瞧着门口:“若仙小姐怎么还没来?咱们特来艳冠楼,就是瞧她的面子,今儿个若不能见到她,我可要闹场了:”来了一晚上,除了楚天刚外,其他两个是早醉了七分。

  “不管,不管!我非要找嬷嬷来问个清楚不行,我

  贾大少出银子又不是一文二文,怎么人家能同若仙享受

  那销魂的滋味,我却要同这二流货色,未免太不公平!”

  那贾谦推开怀里美人,跌跌撞撞地同甄富贵走出回香

  阁,存心讨个公道。

  “贾兄……”楚天刚才要追出去,那坐在大腿上的

  美人忽地执起他的手,隔着薄如蝉翼的肚兜,摸上她的

  胸脯。

  “大爷,他们爱做什么可不关咱们的事。您人长得

  好生俊俏,若不嫌弃,就由我翠珠儿服侍您吧!”她的

  小手拨开了薄纱,露出雪白的香肩和玉腿,瞧他膛目以

  对,还以为他是首次来这青楼之地,一时害臊,她哪知

  他震惊、他不知所措,他吓呆了!

  他竞没流鼻血?

  他是摸到这翠珠丰满的胸脯,还瞧见她春光外泄,

  但他竟没脸红也没流鼻血?天,莫非是这翠珠不够诱

  人?还是那鱼翩翩在他身上下了什么咒语?

  瞧她就要靠过来,忙推开她,急道:

  “小生无福消受,无福消受。”笑话,好不容易才见

  识到青楼女子多风情,他应该留下的,可他的腿怎么不受控制,一径地往外跑?

  难不成他真是疯了?

  “楚天刚!”鱼翩翩睁圆了眼,亲眼瞧见他从回香阁里狂奔出来。

  “翩翩!”他被莫名的喜悦给淹没了,忙奔到花园的亭子,一时也顾不得小生形象,直接跨过石砌的栏杆,到这亭子里来。

  “姓楚的,你怎么在这?”她没好气地问,才问完呢。咦,奇怪,这回他怎么一点也不怕她,还直靠近她,然后伸出手臂——

  “你想干嘛?”她还傻呼呼地问,“亲眼目击”他的手不规矩地攀上她的胸脯。

  随即他的俊脸立刻一红,鼻孔流出两道血痕来。

  “还好,还好,我还算正常。”他喃喃自语,顿了顿,忽地疑惑爬上眉梢。“奇怪?怎地碰那翠珠的胸脯,是脸不红气不喘,碰这母老虎的却鼻血直流?更奇怪的,我怎地头不晕了?莫非被她整治得习以为常了?天,不会吧?”眼光忽地扫过这亭子。除了鱼网朗,尚有另外两人闲坐在旁,其中一人好生眼熟,像是那日的’紫衫人——

  “翩翩,他就是那姓楚的?”另一人富家公子的打扮,直往他这里瞧来。

  “在下正是楚天刚,阁下是……”瞪着这笨丫头的身子,差点吐血!“你,你!你瞧你这是什么德性?”忙用他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免得当真春光外泄。

  他是在梦中么?怎地鱼翩翩竟同翠珠穿得一般!一双玉腿若隐若现地隐身在绿色薄纱里,叫人瞧了……瞧了就忍不住喷鼻血!

  不妙,暖暖稠稠的液体又从鼻孔里冒出来,像是刚开的井,源源不绝似的。

  “楚兄,你,你没事吧?”那扮作富家公于的男子还没见过这般纯情的人,竟连摸一模女人的胸脯都会流鼻血,那若是洞房花烛夜,岂不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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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3:45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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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同你称兄道弟的?”他牵起鱼翩翩的手,怒道:“这烟花之地岂是你可久留的?咱们先离开——”

  “离开你的头啦!”她没好气地摔开他的手:“男人0来这艳冠楼通常只有一个目的,你来也不例外吧?可别忘了我鱼瑚瑚是你的未婚妻,想偷腥?先过我这一关!”

  语毕,本想挥他鼻梁,但想想他鼻血流得够多,干脆改打他的肚子一拳。

  “哎晴!”他抱肚痛呼,可怜兮兮地说道:“碰见你准没好事——你又怎么在此?瞧你穿成什么样?又不是青楼女子——”瞧她认真地点点头,不禁张大嘴:“你兼差?”打死他都不信,凭她这种姿色?

  “楚兄,你干万可别误会翩翩。她是同咱们一块来缉贼的,在下是长安县捕快,亦是翩翩青梅竹马高大郎;这位是万平县捕头冷如影,今儿个晚上得知卢臣手下一名拜把兄弟正躲在这艳冠楼里,所以才假扮寻芳客来此拿办他。你若无事,还是先回府上,免得到时动起手来,受了伤,翩翩定会心疼的。”那富家公子取笑道。

  “谁说我会心疼?又不是伤我。”

  楚天刚评估这情势对他似有所不利。他若一走,依她这白痴性子,难保她不会遭人狠吻——

  “好吧,现下我好歹是翩翩的未婚夫,在这烟柳之地,谁知会不会有那小人举动,所以今儿个我算好心,充当英雄保护翩翩。”语毕,就坐在石椅上,一双鹰眼目不转睛地瞧着这二名官爷。

  须知这丫头胸不大,也没什么头脑,他摸她胸脯,她也不反抗,谁知这两个外貌看似正人君子的色狼,会不会也借机吃豆腐?他当然要保护她啦,就当他的英雄气概刚被挖起床来好了。

  好半晌的时间,那大眼瞪大眼,没一个说话的——

  “你们坐在这儿,盗匪会自动出现么?”他问。

  “这回万平县同长安县合伙缉拿,派出的人何止咱们三人,里头寻芳客多是捕快,楚兄大可放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猛瞧那冷如影,沉稳内敛的气质是怎么瞧也挺配粗鲁坦率的鱼翩翩,可他不服气地开

  口:

  “当日冷兄一听瑚瑚正是长安县的瘟神,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今儿个怎么肯同她合作……”话还没说完,就遭鱼翩翩一脚踹下地。

  那冷如影淡淡开口:“我已戴了护身符,再大的瘟神都不怕。”

  楚天刚一怔,脱口道:“灵吗?”

  “屡试不爽,至今冷某还未出个差错,你道灵不灵?”

  他眼一亮,喜道: ’

  “冷兄在哪间庙求得?”打算明儿个一早也去求一道护身符来,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活活整死。

  “嘿嘿,楚公子你现下求只伯也来不及了。”那高大郎硬是插上一嘴。“现在谁人不知当日卢臣被捉回地牢,全是拜你楚公子‘不小心’之赐,你说那姓卢的拜把会不会找上你报仇?”

  楚天刚一呆,瞪着他:“当日我也算受害之人,擒那逃犯全靠冷捕头,我又哪里帮得上忙?”不成,不成,还是先讨个保命符再说。忙转向冷如影:“冷捕头,究竟是哪间庙求得这护身符?”语毕,忽地对面楼窗一开,从上头掷下某物——

  “若仙姑娘!不得了了,若仙姑娘跳楼啦——”不知从哪传来的叫声。

  那冷如影一瞧从窗口坠下的正是艳冠楼盛名一时的美人,人影一闪,便在半空中接个正着,随即抬头一望,那窗口窜出黑影,打明就是声东击西,想逃出这艳冠楼。他嘴角一冷,将怀里姑娘交给楚天刚,便也追了出去。

  那高大郎一惊:“何时咱们泄了踪迹?”忙带领二、三十名“寻芳客”追了出去。

  “我也去!”鱼翩翩一脚跨在栏杆上,就要跟着捉赋。

  “翩——翩”那声音极奇怪异,却又是出自楚天刚嘴里。

  她一回首,正要骂他胆小,没想到瞧见骇人的一幕。

  那原先跳楼的女子正拿着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若想要他安然无恙,就乖乖自缚双手。,’那女子阴侧侧地说道。

  ‘‘笑话,我鱼翩翩岂会受人威胁!”她握紧双拳,摆出架势,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

  ‘‘翩翩,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夫,咱们月底就要成亲了,你总不想成寡妇吧?”他可怜兮兮道,尤其一瞧那匕首在他白哲的颈子轻轻下陷,露出一道血痕来,不禁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如鬼魅。

  鱼翩翩咬了咬牙,怒道:

  ‘‘你究竟是谁?咱们无怨无仇,就算要较量,也该先放了他再说。”奇怪,她心疼干嘛?又不是她在受伤,不过是一点血嘛,回头再补补就好了。

  “我是谁?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艳冠楼艳惊京城的杨‘若仙究竟是何许人物?天龙帮的二当家,冷面罗刹杨若仙。你若想这姓楚的活着,就快拿咱们的头儿来换,不然——,’她冷笑两声:“若不是这姓楚的,卢大哥怎会又再陷牢狱?捉他是理所当然,至于那交换之所,明儿个必有人通知!”正要挟胁他离去,哪知他从腰际掏出一包石灰粉就往她的脸洒去。

  “你这该死的!”她尖叫,眼睛一时睁不开,先杀了他再说。巴首再要往下刺去,鱼翩翩早跑到她面前,捉住那剑锋,硬是不让她往下砍去。

  楚天刚见状,也算他聪明,无法从他的靴里抽出匕首,只好拿那把扇子拼命敲打那女于的手腕,那扇子的骨架可是用钢铁所制,加上他拼了命地打,她一时松了

  手,鱼翩翩再使劲一踢,将她踢到亭子的柱上,就此昏厥过去了。

  “楚天刚,你没事吧?”

  “我,我没死,我还活着……”他的腿一时软极,跌坐在地,还不时摸模他的颈子、他的手。就差那一刹那,他的命就完蛋大吉,没死是奇迹,是他的机智救了他一命。

  他没死……差点为此痛哭失声起来。

  但,鱼翩翩呢?

  他一抬首,正要寻找她的踪影,哪知她早坐在他面前,圆圆大大的眼睛还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差点吓得他心脏跳出。

  “男人还会哭,真丢脸!”话是如此说,还是挺好心的拿衣袖拭去他的眼泪。

  楚天刚脸一红,没想到她的手更红——

  “你流血了!”他眼睛花了花,差点吐出来。

  “小伤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扁了扁嘴:“我瞧还是我教你一些防身术,免得将来真要我时时刻刻地保护你,喂,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得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忍住那恶心想吐的感觉,执起她的手,用那雪白的帕子小心地包扎起来。

  “翩翩……”

  “干嘛?”

  “你可曾听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忽地问道,眼底蒙上一层雾气。



  ‘‘呢?你是说我的手看起来很老?”她压根不知他在

  文言文什么。

  他注视她的小脸,是难得的严肃。

  ‘‘如今我执起你的手,你可知是何含意?”

  “呢?你不是不能见血,所以才帮我包扎?”不然还

  会有什么天大的含意?他认真地凝视她,道:

  “你就是那同我度过晨昏的女子。”

  “吨?”

  ‘‘我会珍惜你一生一世。”

  “吨?”

  ‘‘我决定娶你了。”

  “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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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3:46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5-3

她——到底为什么成亲呢?

  她明明不想嫁给那姓楚的嘛!

  ‘‘我是长安县的瘟神,众人避之不及,他为何娶我?

  难不成是他被那杨若仙给吓住了?”她烦躁地在闺房里

  踱来踱去,就是踱不出个头绪来。

  偏偏没时间供她踱个痛快。瞧见她身上的大红衫子

  了没?这叫新娘衫又称凤冠霞披——

  没错,今儿个就是成亲大喜之日。她完了,真的完

  了,什么人不嫁偏要嫁给那软弱无能的书生汉。

  他不是不爱娶她的吗?她不曾念过书,也不够贤淑

  端庄,就连三从四德是什么,她都不清不楚,他愿意娶

  她?又不是疯了!

  可他要娶她是干真万确的,而且就是在今日。外头喜气洋洋,她是莫名其妙,长安城父老兄弟姐妹都来祝贺,祝贺长安县的瘟神终于嫁人,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生个小宝宝再说。

  小宝宝?天,听起来鸡皮疙瘩就掉满地。

  “小姐,我瞧这姑爷面貌生得俊俏,人又挺好,你嫁过去绝不会吃亏,再说娘家就在隔壁,爱什么时候回来都成。”喜鹊是喜孜孜的,好不容易终于有人愿意接收小姐了嘛,不开心也难。

  “闲话少说。你去叫姓楚的过来,我非好好地同他说说话不可。打从艳冠楼回来后,他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想把婚期提前,那个臭小子,是发了疯吗?”

  “姑爷不是发疯,是喜欢上小姐了。”她吃吃笑道:“小姐,今晚洞房花烛夜,你可知要做些什么?…

  “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你不叫他,我亲自同他说去。”她气呼呼地跑出闺房,那喜鹊还在后头追着,直嚷嚷要把喜帕先给盖上。

  而那前厅——

  新郎是笑得合不拢嘴来,而那宾客则投于同情的眼神,好似在说:“原先纳闷究竟是怎样的男子首愿娶长安县的瘟神,今日一见,原来新郎巳疯,不然何以笑得如此开心?”

  他们自然不知这这新郎娶妻既不是为情也不是为爱,是为了保命!

  没错,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小命!

  想他二十载只知啃死书,连一点武艺都不借,到头来能做些什么?还不是躲在娘们的裙下避难。也罢,就算要躲在娘们的裙下他也认了,反正要保命嘛,谁知卢臣那帮人是不是会突然冒出来,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所谓奇迹只有一回,谁知他下回还会不会那般幸运,正巧鱼翩翩在场?

  虽说鱼翩翩对那冷如影似情有独钟,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万一她同那姓冷的谈情说爱,留下他孤伶伶一人,届时独对贼人,他还能活到八十岁吗?

  所以,唯今之计先娶她过门,待这档事完后,再将她打入冷宫——

  “你就是那新郎楚天刚?”那宾客中一名慈祥眉目的老者开口问道。

  “正是。您是——”他压根就不记得亲戚中有这号人物,该不是来白吃白喝的吧?

  那老者瞧他温文儒雅,就是一副知书达礼好说话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拉着他走向厅柱旁,低语道:

  “我正是来度化你——你可知,你前世是修炼成仙的青蛙精?”

  “青蛙精?”

  “没错,没错。你前世凡心已动,宁为孽缘下凡,:如今若能一生修道,定能重归天庭,我愿当你启蒙思师,趁那笨婢未到,快快随我离去。”见他没惊没讶,暗赞他的好修为。

  楚天刚眼一转,已猜个七、八分,微笑道:

  “你是算命先生?”

  “也差不多啦。当年未满七七四十九日,你便擅自让那笨婢离开蓄仙池,随后虽使计让她又回蓄仙池,可她的暴烈性子仍不同其他仙子,尤其你喂她吞服仙药之际,那笨婢咬破你的食指,不巧吞你一滴仙血,如今她被贬下凡,迟早要还你滴血之恩——你这是干什么?”

  他眼见这姓楚的召来两名仆人,一人押住他一边。

  “这人疯了,把他赶出府外。”楚天刚顿了顿,瞧瞧这老者震惊的神色,颇觉可怜:“也许他是饿疯了,叫厨娘端碗饭给他带走。”

  “不,我说的可是真的,青蛙精……

  “谁是青蛙精?”忽地,那好奇声传来,正是新娘子鱼翩翩睁着圆大的眼睛听着这一老一少的对谈,而那一室宾客不知何时,也跟在鱼翩翩身后,伸长耳朵听个仔细。

  没法子嘛,长安县的瘟神好不容易嫁出门,若是新郎临时侮婚,押也要把他押进洞房;所谓,众人受苦不如一人受苦,将来这女瘟神就托负给楚天刚,长安县百姓也好趁早脱离苦海。

  “翩翩!”那楚天刚忙执起她的手,叫道:“你可别听他胡言乱语,一个讨饭吃的老叫化子罢了!”奇怪,她一穿新娘衫于,好像有点女人味了耶。呢?他的心怎地忽然卟通通地直跳,像跑了百里路似的?

  “谁说我是老叫化子的!”那老者一见鱼翩翩,以往

  的仇恨全不计较了,“笨婢,那青蛙精虽痴心于你,可

  你毕竟没有凡心,怎会钟情于他?听我劝告,一生无姻

  缘,重登仙界门,以免生生世世受那轮回之苦——”

  鱼翩翩眨了眨眼,古怪瞧瞧他,再瞧莫名其妙的楚

  天刚,问道:

  “他在说些什么?”

  “他疯了!来人啊,把他拖出去!”这楚天刚生怕她

  反悔,直捉着她的手不放。万一她悔婚,谁来保护他?

  “对,他疯了!咱们快把他拖出去!”那数十名宾客

  是捏了把冷汗,真巴不得各踢那老者一腿。鱼瑚瑚若临

  时悔婚,岂不又是长安县百姓苦难的开始?

  “不,不,你们千万别成亲,我的仙居还等着这笨婢去收拾——”眼见那人墙把他愈挤愈外头,那笨婢同青蛙精愈来愈远——

  “你们倘若成亲,会遭天谴的!天——”还没喊完,那鱼翩翩凌空飞来一脚,直接将他踢到厅外,倒地不起。

  “——谴。”他捂着肚子,气若游丝地喃道。

  十七日不见那笨婢,她的性子依旧,在天庭让她整得吹胡子瞪眼的,没想到下了凡还遭她毒手!

  若不是捏个泥娃娃须耗道行,他早另捏个温驯的仙婢,任她自生自灭,何苦下凡点化他们?

  星君正要再挤进去说服新娘新郎,忽地瞧见打扮宾客模样,但行动诡异的六、七人,全往新娘他们那儿聚集起来。瞧瞧总觉不对劲,掐指一算,不得了,这六人

  小组不就是天龙帮的结拜兄弟,今儿个是特来寻仇的

  毕竟是几千年修炼来的天仙,脑筋一转又有主意拆

  散这对鸳鸯。他一转身,化成灰胡子的小老头,瞧上去

  不起眼,可薄薄的嘴巴正是铁口直断张半仙的特征。

  他一头钻进那宾客中,大喊:

  “不得了,不得了!”

  “这回又怎么啦?”那楚老爹同鱼老坐在高堂椅上已

  经很久了,就等拜堂成亲,怎么这会儿又出乱子了?

  那张半仙钻到二老面前,笑味味道:

  “楚老爷,你儿的八字同鱼家小姐是相克,若是今

  日成亲,定有一劫。”

  “胡扯,上回你不是言道我同翩翩的八字是绝妙相

  合么?”楚天刚是咬牙切齿,他不过是想要个人保护他

  而S,怎地就这么多是是非非?

  “你不信?那也好,您敢一拜天地,立时就有人取

  你性命!在长安县里,谁不知我张半仙铁口直断,说一

  便是一,可曾有假?”

  “张半仙,你说的当真?”难免他心底有些发毛,干

  脆示意张半仙走到角落,好问个清楚。

  “除真不说。”

  “那——是谁克谁?”

  “自然是你克她。”前世青蛙精痴情于她,凡事为她

  着想,这辈子的性子虽大不相同,但愿意娶那笨婢,自

  然也要有几分爱意,若说他克她,他定不愿害她——

  “好。咱们快快拜堂!’’楚天刚大声喊道,让那宾客个个笑颜逐开,松了好大一口气。

  “呢?楚少爷,你没听清楚我的话么?你若执意成亲,定会害了鱼家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青蛙仙竟然还笑得出来?”

  “只要她不害我便成。我若害了她,还可娶三妻四妾,何乐而不为?”楚天刚心情轻松,让那喜鹊拉鱼翩翩过来拜堂。

  “一拜天地!”那唱礼官大声宣布。

  那新郎赶紧朝天拜去——嘎,新娘怎动也不动?

  “姓楚的,你为啥要娶我?”当着大伙的面,她要问个清楚。

  “我……”他的脸庞呈不自然的扭曲状态:“翩翩,我娶你是因我……喜欢你。”说出来像要他的命,尤其瞧见那宾客个个好奇的神色——唉,长安才子从今儿个起是名声全毁了!

  她眨眨眼:“你喜欢我?可我怎么没发现呢?”

  “我……我……我若不喜欢你,又岂会娶你?”奇怪,他不过想娶个老婆而已,为何老招来事端?

  “是啊,是啊,鱼姑娘你就干脆嫁给他嘛!”那宾客中有人性急喊道。

  “再者,我既已‘侵犯’了你,’娶你该我所为。”顿了顿,心头像刚喝了百来瓶醋似的:“莫非你因冷捕头,不愿下嫁于我?”

  “冷捕头?我嫁不嫁你,与他何干?”

  他轻哼一声:“你对他一见钟情,自然瞧不起我这文弱书生。”语毕,忽然发觉鱼翩翩逼近他,几乎要贴上他的脸。

  “姓楚的,我若嫁你,你可愿意习几套武技?”她满意地将喜帕盖上。

  “嘎?当然愿意。”才怪,有她保护他,他干嘛花心血苦练?

  “倘若我出城捉贼也成?”

  “没问题。”等卢臣这码事完结后,就算她夜夜不回家,他都没意见。

  “不准纳妾?”

  “一拜天地!”那声如洪钟的喊话一时淹没了楚天刚的回话,乐得他窃喜。

  无论如何,老婆娶回家就没价值了,就算他冷落她,试问她又能如何?

  忽地——

  “姓楚的,有胆子拿下咱们大当家、二当家,今儿个要你命丧黄泉!”那宾客里忽地闪出七名大汉,个个手持弯刀,就往楚天刚砍来。

  “救命啊——”他冷汗直流,顾不了鱼翩翩,先躲在屋角的圆柱子后再说。

  那宾客里也有不少鱼翩翩青梅竹马的捕快,虽手无寸铁,也一马当先地跑了出来,有的赶紧疏散宾客。

  “有我在,别想动他!,,鱼翩翩护着他,先是空手捉白刃,再踢那汉子一脚。

  可人家毕竟人多势众,忽闻其中一人喊道:“杀不了楚天刚,先杀其父!”那三把弯刀就往楚老爹砍去。

  “爹!”就算保命,也不能罔顾亲爹有难,先冲出去护住老爹再说,顾不了那刀是不是真会砍下来!

  “姓楚的!”鱼网翻扑上前去,先抱住楚天刚,三把空刃凌空划下,砍在她的背上。

  那鲜红的新娘衫上是瞧不出半点血痕,好半响的时间他心卟通通地直跳,瞧她一张惨白的小脸,轻声唤道:

  “翩翩?”他吞了吞口水,是吓呆了,想推开她,可忽闻那滴答滴答的水声,右手背上一阵湿意,低头一望,不觉惊骇——

  那循着背上砍痕流出来的鲜血一滴、二滴的滴在他那蝴蝶胎记上,原本暗灰色的胎记逐渐染满艳丽的血色,直到那烛光之下像是一只红色的血蝶正要展翅飞舞,那晶莹的血珠还犹如那泪珠滚落地面,逐渐聚成小洼地—— .

  “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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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第六章

 蓄仙池旁有个山洞,终年杂草丛生,里头有一块姻

  缘巨石,除了月老公公外,平日是再无旁人靠近一步。

  “别瞧这姻缘巨石不起眼。所谓姻缘石上定三生,

  人有前世、今生、来世,倘若月下老人将那系了红线的泥娃娃放在姻缘石上,一日便表一世,你说,若放了三

  日,这对男女可有几世结为夫妇?”

  “三世。”她乖乖答道。蹲在姻缘石前观察许久了,这姻缘石果真看不起眼,倘若搁了她和青蛙仙的泥娃娃,不知结果会如何?

  “你……蝶儿,天已快亮,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承诺。”这蝴蝶是他取的名。

  她扁了扁嘴,站起身来,再摸摸身上的绿衫绿裙。

  真是古怪,如今她也是一身绿,一头鸟窝头也规规矩矩的束在身后,怎么还是没有他好看?

  “蝶儿,再不回蓄仙池里,莫怪我动手扛你回去。”

  想起她未满四十九日就出池,不知会遭来何种后果,心头就一阵烦躁。

  “我也要两个泥娃娃,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她突然要求。

  青蛙仙怔了怔,道:

  “你要泥娃娃何用?”

  “纪念啊。”她偏着头想了想,认真答道:“我一醒来瞧见的就是你,你虽允我一夜不回蓄仙池里,可如今天已亮,我势必非回去不可,将来不知你我能不能再见,留作一个纪念也好嘛。”

  那青蛙仙沉默不语,瞅着她的目光十分奇特,瞧得她都有点脸红了,才忽地冒出个咒语,两个酷似他俩的泥娃娃出现在她的双手上。

  “好玩,好玩,幸亏你没把泥娃娃变成鸟窝头。”想

  赶他出洞:“你到外头等我,我马上出去o,,

  “你别耍花招,同我一块回蓄仙池——”

  “什么是花招?我想独处一会儿都不成吗?”她睁着

  无辜大眼瞧着他,瞧得他心烦意乱,心头万般干绪早叫

  她弄成一团乱丝。

  “罢了,罢了。天亮之前,你定要出洞,否则我难

  辞其咎。”语毕,便走出洞外。

  “真是古怪,怎地愈到天亮他的眉头愈是皱了起来?

  他又不同我,我才是要进蓄仙池,把皮泡得起皱的那个

  人耶。”懒得深想,兴匆匆地偷了一截姻缘石上两个泥

  娃娃的红线,改系在他俩的泥娃娃上。

  “不知会有何种结果产生?”她好奇地东瞧西瞧,最

  后将他俩的泥娃娃大刺刺地摆在姻缘巨石上,再用杂草

  遮掩住,反正这姻缘石又没人专司打扫,上头是灰尘外

  加杂草,没人发觉杂草下会另有一番文章。

  呵呵,她不是凡人,那青蛙仙也不是凡人,不知会

  有何后果?

  走出山洞,发觉他背对着她,像在沉思,更像打磕

  睡。

  奇怪,怎会有这么多好玩的事呢?

  她悄悄溜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你干什么?”他脸一红,连忙退了数步之远。

  “你的腰好细呢l,,她睁着无辜大眼。‘

  “蝶儿,快回蓄仙池——你又在做什么?”他忙背过

  身去,不敢再瞧她轻解罗衫。

  “我要回池里,当然要脱下衫子,不然易湿,这是你教我的啊,怎么?不该脱衫子么?”

  “好吧l,,他红着脸道,背过身去。

  “我瞧你真好玩。我不回池里,你一直陪着我玩,不是更好?”

  “我受人之托,就该完成所托之事。你回池里再过十8,不论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好么?”

  那脱衫子的动作停下来,好奇道:

  “什么结果?”

  他迟疑半响,才缓缓道:“蓄仙池本是凝聚仙气之所,你本该四十九日后出此池,方成仙婢之一,可如今你尚差十日又未服仙丹,我不知你如今该算是什么,是人?是仙7或什么都不是?也许待十日后你清醒之际,性子大变,蝶儿——”忽闻她拔腿就跑,忙回过身,人影一闪,便晃到她面前,定晴专注在她的小脸蛋,不敢再往下瞧。

  “蝶儿,你允我之事,怎可反悔?”

  “我……我觉得现下挺好,又何必再入池里?”她吞吞吐吐说道。

  他沉默半晌,像是挣扎些什么,最后叹道:

  “罢了,罢了。我已登上仙榜,动那凡心无疑是自讨苦吃。”从腰际掏出一粒药丸:“你服下此药。”

  “不服。”

  他一咬牙,道:“那就休怪我无礼了。”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只手扳开她的嘴巴,硬将药丸丢进她的嘴

  里,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她是否穿衣,是否应该守君子之礼。

  “不吃就是不吃!”她狠狠地咬破他的手指,一滴鲜

  血混着那仙丹不小心吞了下去。不知是血还是那药的效

  力,全身一软,唯独那冰冷冷的心忽暖和起来,像是融

  解了似的——

  ‘‘我讨厌你!’’她的眼里滚落透明的水珠:“我喜欢

  同你在一起,为何要将我逼进蓄仙池?是仙是人我才不

  在乎……我讨厌你l,’头一晕,便软趴趴地倒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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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3:47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6-2

 那笛声好生吵人,吵得她不能睡觉。

  微地睁了睁眼睛,瞧见自个儿正泡在池里,池边绽

  放着七彩的花朵,挺是好看的——

  “色狼!”她大叫,竟没发觉在她前方,有个男子正

  惊喜莫名地瞧着她。瞧什么?瞧她赤着身子吗?变态!

  “蝶儿,你醒了?想来十日前的差错,可没误了

  你。”

  ‘‘谁是蝶儿?你再这般瞧我,小心我——小心我揍

  你!’’不知怎么,头一眼见到他,就没什么好感。

  “你尚怪罪于我?’’他的语气有那几分伤痛,像是后

  悔了什么。

  “我压根就不识得你,怪罪你什么?”她气呼呼地大

  叫:‘‘你快滚开,不然,不然你把你的衫子给我好了!”

  “你不识得我?”

  “我才睁开眼,就瞧见了你,在此之前是根本就没见过你!”她开始怀疑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色狼了。

  青蛙仙脸色一白,拿出那短笛。

  “那你可还记得此物?”

  她莫名其妙地瞧那笛子。

  “我怎会识得?”愈来愈觉得他古怪极了,偏偏又说不出哪里古怪了,只知瞧他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

  “原来这差错竟是出在此。”他是寒了心,喃喃自语道:“原本待你醒来,求那星君将你送给我,哪知,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凡心已动,要我如何收回?”枉他日夜未眠守在这蓄仙池旁待她成仙,岂料她竞将那一夜的事给遗忘了。

  可笑,真是可笑!

  千年不曾动凡心,唯一的一回竞叫自个儿弄砸了!倘若他不逼她回池中,又岂会弄到这种地步?他是自食其果,自食其果啊!

  “你……你别吓唬我!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我才不会被你吓倒呢!”她虽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

  她应该是讨厌他的,第一眼瞧他就不顺。说不出不顺眼的地方,但就是觉得讨厌他,八成是他长得挺好看的,而她只能顶着那头鸟窝头——

  “喂,你没事吧?”现在觉得他有点可怜了。

  他冷笑一声,失魂似地走回岸上,尚在喃喃自语:

  “千年来我静心修持,怎知让一个小丫头闯了心,这是我头一回羡慕那凡尘中人。倘若咱们皆是凡人……”那语尾消失不再,他的身影也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

  他究竟在说些什么?怎地她一句也听不懂?当仙不好么?为何要做那生生世世轮回的凡人?

  他最后那句是什么?好生古怪呢!他好像是说——

  倘若咱们皆是凡人,定要把握住你,不再从我手里

  溜走·....’

  这句话是不是挺古怪的?

  尤其他蝶儿蝶儿的叫,她都挺耳熟的,像是早听惯

  了这名字——

  他究竟是谁?怎能让她既感窝心又痛恨?

  咦,这是什么?下雨了吗?她瞧见剔透的水珠掉入!

  池面,抬头一望是万里无云,眼里却朦朦胧胧的,呢?;

  她的脸颊怎么湿漉漉的?难道是从她眼里流出来的水

  珠?

  她悄悄摸上自个儿的胸口——好奇怪呢,眼里一流:

  出水来,这里就好疼,像是那无数的小针残忍地扎进去:

  似的,好痛、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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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第七章


  7

  “大夫,她——还有救吗?”他小心翼翼哑着声问,生伯一个大声立时就断了她的生机似的。

  这三日来,请遍长安城中名医,如今这是最后一个了。

  大夫了,倘若再摇头以对,他可就再没法子了。

  那小狗子瞄了一眼那躺在床上的鱼网瑚,小声地在

  主子耳边低语:

  “少爷,您也算仁至义尽了,反正你们尚未拜堂,

  算不得夫妻。依小狗子之见,还是快快将她送回鱼府,

  免得真要断气了,鱼老爷若要赖在咱们身上,也不好处

  理。尤其长安城的百姓巴不得少了这号人物,我瞧

  “若不闭嘴,就给我滚出去!”那疾言厉色的模样还

  是小狗子头一回见到,一时呛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大夫,她还有救么?”就盼他点个头。

  那大夫摇了摇头,沉痛道:

  “身中三刀,脉搏微弱,加上失血过多,能撑至此

  时此刻已是奇迹。”那大夫瞧了这楚天刚一眼,小心道:“楚公子,你对鱼小姐真有意思?你知道,现下外头长安城下了重注,赌你一个月之后,定会再娶一妻,当然啦,你同鱼小姐还未拜堂,不能算是续弦,但你好歹给我一点情报,我也下了家当——”话还没说完,那衣领就让楚天刚拎了起来。

  “你们还有良心么?”他眼眶一红,怒声道:“若不是翩翩助官府捉那大盗卢臣,天龙帮会找上门?若不是因这场婚事,又岂会将天龙帮余党全数缉拿到案?你们若有点良心,至少也该为她烧香祈福,可你们……你们

  ’还是人么?”

  ‘‘少爷—.。.”

  “还不送大夫!’’他咬着牙摔开那大夫,待到小狗于同大夫离开,才用力擦去那噙在眼眶里的泪珠。

  奇怪,他到底是怎么啦?

  这丫头同他是非亲非故的,娶她无非是为了自个儿的安危着想,如今她为他挡去天大的劫数,他该鼓掌称幸才是,何以心中莫名难受?

  她可是长安县的瘟神,更是他的克星,无论到哪

  儿,定会带给他灾难!就拿这回天龙帮之事来说吧,若

  不是因她,他又岂会成了天龙帮上的黑名单?说来说

  去,还是该怪她自个儿才是,但——

  他蹙起眉头,瞧着那昏迷不醒的细致容颜。

  但她却奋不顾身的救了他!

  一连数次,全赖她及时相救,尤其这回若不是她挺

  身护他,只怕这会儿躺在病榻上的人会是他!

  究竟,她为何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救他?

  ‘‘少爷,范大夫送走了。”小狗子小心翼翼地走进

  来,生伯触怒了他。

  说来真是奇怪,少爷的性子向来风趣随和,虽自遇

  见鱼翩翩后,是成天想着如何躲开她,偶尔也发顿公子

  脾气,可从未像过今天,那火爆的脾气像要吃了人似

  的,分明是变了个人,而这一切竟是为那瘟神——

  小狗子忠心地奉上一盅补汤,慑嚅道:

  “少爷,您三日滴水未进,不如先喝几口补汤,补

  补元气——”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自动消失,因为压

  根就没人理会他。瞧,连少爷的新郎衫都穿了三天三

  夜,未曾换下,哪还有时间吃饭?

  这三日来,就连隔壁的鱼老爷想抬这瘟神回家等

  死,少爷也断然拒绝,难不成少爷真要让这瘟神在楚家

  等死?

  “少爷……”小狗子不死心地奉上补汤。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吧!”

  小狗子正想再劝几句,可一瞧见那悲痛的神色,再

  瞧瞧那昏迷不醒的鱼网瑚,不觉脱口而出:

  “少爷,我小狗子向来对你忠心得很,倘若当时来

  得及,我定二话不说,先替你挡那三刀,可我就想不通

  鱼姑娘为何甘愿替你挡三刀?平日你待她也不是挺好

  的,莫非……”小狗子灵光一现,差点咬到舌头。

  “莫非什么?”这也是他挺纳闷的一点。她为何会奋

  不顾身的相救?倘若是他,是万万不可能为她挨那三

  刀,但她却义无反顾地护住他……

  “鱼小姐爱上你了啦!”小狗子大叫道:“定是她爱

  上了你,才会为你而死!少爷,你就算不处处留情,可

  瞧你的长相、你的才情,哪家姑娘不醉心于你?再说,

  一开始,你便是鱼姑娘的未婚夫,女人家都挺重视名节

  的,所谓烈女不嫁二夫,虽只是订下亲事,可也算是她

  的丈夫,自然由倾慕生情生爱,最后甘愿为你而死。”

  原来这才是“真相”。

  这鱼翩翩虽是长安县的瘟神,是长安城惧怕的人

  物,他小狗子一向也畏她如蛇蝎,但今儿个获知她为爱

  而死,说什么也让他鞠一把同情之泪,尤其这份爱情铁

  定是悲剧,不是吗?试问,长安县的瘟神有哪家公子敢

  招惹的,更别谈少爷可能会瞧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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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这小狗子正沉浸在自个儿的幻想中,一时之间也没

  注意到那楚天刚震撼的表情。‘

  她爱他!

  她……真的爱他吗?

  他的心狂野跳动,忽觉口干舌燥起来。

  难怪她愿为他挨这三刀之苦,难怪每回她好心好意

  劝他习些武技,以便防身。这,皆是因她爱他之故喽?

  而他竟为保命娶她!他还是人么?

  但,她怎会爱上他?每回遇她,总是有失公道地待

  她,没给她一回好脸色,而她竟会爱上他?

  “莫非她对我一见钟情?”他喃喃地摸了摸自个儿俊

  俏的脸庞,顿然大悟:“难怪那一夜她跳墙来见,不慎

  让爹撞见,她不但不为自个儿的清白辩解,还为了嫁我

  而‘再造事实’,原来是爱惨了我……”真可谓用心良

  苦啊。

  而他呢?还在那里想尽办法摆脱这瘟神,他还是人

  么?

  黑漆的眼眸凝视她好半响,忽地心动起来。

  说来真是古怪,自从他发觉她爱他之后,竟开始觉得这丫头还真美呢;微卷浓密的睫毛躺在白哲的俏脸蛋上,小巧的鼻、桃红的嘴,是怎么瞧也很合他的胀,就连那头没整理时就自动变为鸟窝头的秀发也是愈看愈可爱。没错,这丫头的确不似那细致娇弱的搪瓷美人,可她豪爽的举止、率直的谈吐在大唐风气下也别有一番风味,好似那未经切割研磨的宝石——

  一时看痴了她,直到小狗子在旁叫唤一声,他才摹然惊醒,发觉自个儿的右手正抚着她的脸蛋,’忙收了回来。

  “少爷,你右手的蝴蝶胎记好生奇怪,怎地原先是灰色的,现下却成了红色的?”小狗子忍不住好奇心。

  自从她的血染上他的胎记,事后小狗子虽端来水盆为这楚天刚清洗,四周斑斑血迹都洗掉了,唯独那艳红色的蝴蝶胎记像是刺了青,怎么洗也洗不掉——

  “翩翩蝴蝶……”他喃喃自语。她爱蝴蝶,所以衫子上爱绣蝶儿,而他手背上的蝴蝶胎记——莫非他们真的有缘?

  古怪,真是古怪。怎地自从知道她爱他后, 是愈瞧她愈顺眼,愈瞧她愈舍不得她死去——

  他忽地站起身来,沉声问道:

  “长安城里当真没大夫了吗?”

  “长安城的大夫全束手无策,就差御医没法子请来了。我瞧少爷,不是小狗子有心泼冷水,再拖下去恐怕也没法子救鱼姑娘。身中三刀耶,是常人早已气绝,鱼姑娘能拖三日已是天大奇迹,瞧她的脉搏一日比一日微弱,就连不懂医术的小狗子也知……”奇怪,他怎么也咬咽起来?他不是最瞧不起这瘟神的吗?莫非是被她的爱情给感动了?

  可楚天刚压根就没理会他的痛哭流涕,像是失了魂的喃喃道:

  “君既为依死,独生为谁施?”语毕,心头一震。

  他刚是怎么了?怎地想起南朝的诗歌?这岂不是说他随她生而生、随她死而死?

  难道,他对她也用了情?

  来不及细想,那门外人声鼎沸,又是吵闹又是叫喊

  “定又是那老混蛋来了!”小狗子咬牙切齿:“这三

  日来,他天天硬闯咱们府郧,净说一些胡说八道的事,少爷,我拿扫帚去赶他!”

  楚天刚闷声不吭,自行推了门出去。

  那“眉慈目祥”的老者一见是他,忙叫道:

  “青蛙精,你别再执迷不悟。那笨婢既已还你滴血

  之情,这世于你再无情分,不如你随我修行数载,将来

  方可重登仙门。不过咱们话先说明,你若重登仙门,须

  代那笨婢为我服务五十年,如何?”

  楚天刚冷冷瞧他一眼,道:

  “我上有老父,断然不能随你修行。”

  “红尘俗物一切都是空,你若勘不破此理,只怕生

  生世世都要受那轮回之苦!”

  “少爷,别让他再说废话!当日您成亲,就是这老

  头咒这段姻缘遭天谴,今儿个我小狗子先为您出出气!”

  那小狗子忙召唤几名孔武有力的仆人上前,就要给这老

  头一顿揍。

  那老者嗤之以鼻,掐指神算:

  “你这小子七世为奴,积福若深方能改为其运,如今不满五世,你便嚣张至此,难道不怕生生世世为奴为婢吗?”

  “我小狗子虽不算十足十的好人,可也没杀过人,为奴为婢也好,只要能服侍我家公子,我愿生生世世为奴护我家公于。”挺义气地说完,率先就要给这老者一拳。

  若不是天机泄露过多,不愿使那仙术,这小狗子又岂能欺近他一步?

  “小狗子!”楚天刚漠然道:“送他出府吧!”

  语毕,目睹小狗子押着老人出府后,才要回房守候

  鱼翩翩,哪知喜鹊同一名男子从那鱼家走过鱼翩翩打通

  的地方,急步奔来:

  ”楚少爷,小姐有救了!”她是笑中带泪,差点哭出

  来,指着身后的男子道:“他说他能救小姐!”

  楚天刚一怔,瞧见来人,才燃起的希望迅速熄灭。

  “冷如影?你懂医术?”

  “不懂。”那万安县的捕头微笑。

  ”你是大夫?”

  “也不是。”

  “既是如此——”真想很狠揍他一拳。他可知希望

  破灭是什么滋味吗?

  “但我能救她。”

  “不是大夫,如何能救?”

  “我能救她,只要楚兄愿答允我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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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3:48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7-3

他——好苦!

  岂止是苦,简直是不要命了!

  有哪位仁兄能站在悬崖峭壁而面不改色的?绝不是

  他楚天刚,尤其现下他的身上只系了一条结实的树藤,

  从那万丈高崖上爬到谷中央,干嘛?就是为了取那一、

  两滴的朝露水。

  而这一切都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那丫头!

  他的命好苦呐。竞一口答应冷如影的要求,说什么鱼翩翩的伤须要那万丈谷中的露水当药引子,足要一个月耶。

  可曾听过哪个病症须以清晨露水为药引子的?他是不怎么信,可有一线希望总是好的。于是乎,他每日就力取那露水,天未亮,便骑马来这山崖,再沿着树藤缓爬下谷中——

  “少爷,你可要小心些,昨儿个才下了一场雨,可

  于万别滑跤了。”小狗子朝谷中大声喊道。“倘若不是冷公子定要少爷亲采露水,这事该由我小狗子来做才是。”

  不见谷中回话,他小声咕哝:“可这样也好,少爷以往是文弱书生,做苦力的事是决计轮不到他的。但如今少爷非但会骑马了,每天一早还亲自取这露水,再到山里找草药,凡事亲力亲为,是愈看他愈有男子气概了。”

  那冷如影指定以露水当药引子外,还须草药为辅,本来上药铺抓药即可,偏偏这姓冷的指定每日须刚采的草药方有作用,于是乎苦了这楚天刚,每天顶着太阳上山采药,末了回府还得亲自熬药;到了夜晚,还得亲自砍柴烧,好让鱼翩翩不会冻着。往往忙完时,早已过了四更天。

  若不是见鱼翩翩果真有气色,他定会怀疑这姓冷的是存心整治他!

  瞧见他的手臂了没?就是初时学骑马,不慎从马上

  摔下来的;再见到他的指甲里全是泥垢了没?这全是为

  了挖草药所致,如今是洗也洗不干净了。

  这一切无非是为那丫头,倘若她能病愈,就算爬到

  谷底,他都愿意。

  唉,他究竟是着了什么道?竟抛弃那书生身份,当

  起苦力来。

  自从上回知道鱼翩翩爱他后,是时时刻刻盼她快些

  醒来。

  小狗子见他爬了上来,松了口气:

  “少爷,想你第一日攀到谷中,足足费了半天时间,

  那露水也没拿到,你哀叫连连,可如今不费一时辰,你

  就攀了上来,小狗子真是佩服你。”赶紧拍拍马屁。但

  事实也是如此嘛,头一天回府,他还得为少爷擦药油,

  揉那僵硬的身子,但现在少爷像是练了铁皮功,回府不

  用药油也不须他伺候,连砍柴都不会差点砍到手了!你

  说,这种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富家少爷算不算改造成

  功?

  “你先将露水送回府里,我去采药。”

  小狗子几近崇拜地瞧着他。想头几日这楚天刚还顶

  着熊猫眼,现下不但没了,而且神清气爽,气色比起以往要好得许多。

  “少爷,我瞧您就休息一回,反正冷公子也不知道,就由小狗子上山采药好了。”

  “不成,不成。这是我亲口允诺之事,若不亲自履行,倘若翩翩又出了什么意外,我良心能安吗?你先快回府,我随后就回去。”

  “是。”奇怪,太奇怪,怎地最近看少爷是愈看愈高大,好似有几分威武,反倒他小狗子是愈缩愈矮小,像是巨人前的小矮子?

  “你还楞在这儿干什么?”见这小狗子发呆,不禁喝道

  “少爷,你好像变了耶。”

  “变?”楚天刚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皱了皱眉,不悦道:“翩翩一日须服三帖药,再不上山采药,可就赶不及熬药了。”

  “少爷,你待翩翩小姐真好,虽没拜成堂,可将来她病体康愈后,你可会再娶她?”小狗子忽地问道。

  “这是将来的事,现下又如何能骂定的说?”忽地绽出沉稳的微笑:“不过,我该娶她的,不为保命。”

  小狗子简直看呆了。以往少爷都挺轻浮的,怎知有朝——日竞也有几分稳重之气,天,是不是他看花了眼?

  “少爷……您改变好大呢!”他傻呆呆地说。

  “有吗?”楚天刚拍了拍他的肩,催促他尽快回府,便忙着上山采药了。

  那小狗子还直张着嘴,不敢相信。

  在过去老觉得少爷风趣随和,像个关在象牙塔却自

  得其乐的富家公子哥儿,同他相处也觉得像在跟自个儿

  兄弟一块,但如今变了,并不是少爷有意隔离他或是瞧

  不起他,而是那若有似无的威严、半路冒出的沉稳,让

  他小狗子觉得……觉得他好卑微、好渺小,就算故意模

  仿,一生一世也都无法有少爷这种天生的威势。

  “难道这就是当下人的悲哀?”他自言自语道,忽地

  想起那老者说的话。“我这一生一世是注定了当奴才,

  可下辈子呢?我还是要当人奴才吗?倘若我真七世为奴

  为婢,又是为什么让我做人奴才,难不成我上辈子造了

  什么孽?”他眼一红,淬道:“当人奴才有什么不好?也

  是混口饭吃嘛——”只是没啥尊严罢了。

  那万丈悬崖上只见矮小的男子在那儿喃喃自语,好

  半晌摸不出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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