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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atxu

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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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0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6-2

“妈咪!妈咪……”两岁的小何滔十足是何浚的翻版,而他们父子俩都有一个戒不
掉的瘾,就是爱黏着安妮。
    在安妮死不肯立刻回美国之后,何浚只好飞回美国以超人的神速交代完公司事宜,
十来个小时后又飞来台湾,还多了一项行李,就是宝贝儿子何滔。
    安妮开心不已的将儿子抱来还没开店营业的pub献宝给逊琳琳看。
    “很可爱对不对?我都教他说中文喔,要是他用英文跟我说话,我就不应他,所以
他中文说得很标准,以后我还要让他读四书五经……”
    孙琳琳吐槽道:
    “拜托,你自己国学常识读得七零八落的,还妄想这小子以后当个孔子、孟子之类
的老古董呀?省省吧。”
    “试试看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好喔,我们一家三口在台湾度假。你都不知道
我情夫多变态,他自己是工作狂也就算了,还企图栽培小滔当工作狂第二代,我在美国
想见他们父子还得约时间呢。他居然要让一个刚满两岁的小孩学计算机,是不是很蠢?”
安妮将扭动的儿子放到地上,由着他摇摇晃晃的走来走去。
    “还好啦,我外甥也是两岁多一点就霸占了我妹夫的计算机,现在才五岁,什么游
戏都难不倒他了。你没听绝大部分专家预言,最慢二十年之后,全球一半以上的人口必
定会从事信息相关工作,以后的小孩面对的将是截然不同的学习环境,而且八成离不开
和计算机相亲相爱了。”
    安妮有同感的点点头。看着儿子钻入pub的办公室找他爹去,她眼珠子一转,好奇道:
    “大姐头,你什么时候和钟先生那么熟了?愿意陪他来pub工作,怎么我以前都不知
道你认识那种优质男人?”她一直欣赏温文儒雅又白净的男人,却遗憾的被粗犷霸气又
剽悍的男子缠得不得脱身。虽然这辈子是没其它的指望了,但多看几眼、流一下口水也
不错。
    孙琳琳瞄她一眼。
    “我与他不熟,他只是我的债主。你的眼光一直没长进,所以我不怪你把恶魔奉为
天神景仰。”
    “钟先生人不好吗?不会耶。三年前我家阿浚被诬告侵犯智能财产权,在其它律师
都不看好、劝阿浚花钱和解时,钟先生千里迢迢跑到美国帮忙打官司,结果反败为胜,
使得那家作贼又喊捉贼的烂公司赔得宣告破产。钟先生一文也不肯收喔,真是个有侠义
心肠的好人。你也知道阿浚不轻易赞许人的,我没见过钟先生,但因为阿浚对他的重视,
我肯定他是个好人。”
    “好人?是呀,好烂的人。”她冷哼。
    “他对你做了什么?”眨巴的大眼闪着对八卦的渴望,水汪汪的企图勾引孙琳琳贡
献出所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别来这一套,我不是你情夫。”孙琳琳嫌恶的推开她黏来的身子。被拎来这边已
使她十分不爽了,再遇到这个缠人精,简直在挑战她脾气的临界点。偏偏这死安妮还不
知死活的磨她。
    “说嘛!说嘛……”娇滴滴、甜腻腻的声音足以令十个硬汉当场成了绕指柔软脚虾。
    “说屁啦!再吵我扁你。”不知不觉,十年前的大姐大架式高扬了起来。
    安妮怀念不已的微张小口。噢!那一段烈火青春、刀子来拳头去的岁月……
    “好想念喔,女冠大姐,你记不记得你常常对康仔骂这两句?”
    孙琳琳抬头见安妮的情夫正抱着儿子走过来,她恶意一笑应着:
    “对呀!人家康仔可是你死忠的爱慕者,老是为了搞不清楚状况的你挨拳头。”
    “他哪有很死忠!只要是女人他都很保护呵。本来还以为他是花花公子哩,哪知道
他连初吻也没有过。”想来就好玩。
    孙琳琳邪恶的看到何浚沉下一张俊脸,更卖力道:
    “对呀,他还被你硬塞来的强吻吓昏了呢。”
    “还不都是你——”安妮正想驳辩。
    但一记雷吼打断了她:
    “你吻过别的男人?!”
    一个眼花,娇小的安妮被抓入一具由风暴汇聚成的胸膛中,惊恐的瞪大眼,试图搞
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我——我——”
    安妮最致命的缺点是被他人吓到就会口吃至少五分钟,瞪大着眼,一时之间无法思
考。
    孙琳琳补充说明:
    “安妮为了感谢康仔的英雄救美就以吻回报。我可以作证。”即使那个吻没成功。
因为康仔吓得往后跌个倒栽葱,但结局不重要啦。
    “那个男人在哪里?”何浚以暴风雨前的宁静声音问着。
    “被安妮吓跑了。你别想找受害者碎尸万段,人家早结婚生子去了。你只要搞定这
女人就可以了。”
    “你——你——”安妮跳脚,依然在口吃中。
    “走!”何浚气冲牛斗,健壮的手臂一手捞起安妮,大步往门口走去。对她的扭动
不费力便收服。
    还没走到门口,就遇见了相偕走进来的钟尉泱以及季亚彦。一头雾水的他们躬逢其
盛的一同被吆喝着往外走,目的地是婚纱公司,再是法院。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新鲜事,相恋多年并育有一子的情侣终于打算补票正名了。
    孙琳琳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暗沉了数日的心情蓦然拨云见日,她决定今天该翘头
大玩特玩来搞赏自己。牢头不在,再不溜就是蠢蛋了!
    甫跳出巷子,不意看到几名相熟的警员正快速越过马路,跑到一条巷子内。她眼一
瞇,立即不动声色的尾随过去。那些便衣警察正是项目调查军火失窃案的小组,想来事
情是有些进展了。(miss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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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6-3

※               ※                 ※

    该死!
    孙琳琳痛得直抽气。
    早知道就别鸡婆的警告赵勤风有人放冷枪,结果赵勤风躲过了狙击,她却被子弹扫
过大腿。事发当时不感觉自己受了伤,现在所有的苦头都要自己承受了,还好只是子弹
擦过,很痛,但没有大碍。
    太多年不曾受伤了,才知道这些年自己过得多安逸。
    总算回到住处,咬牙爬上二楼,正想开门,门已被人由里面打开。她看到钟尉泱泛
着怒气的脸。
    “你去哪儿了?我一整天找不到你!”
    理应是令她嫌恶有加的面孔,却因为一盏温暖的灯光,以及一个为她而等待的身影
而模糊了视线……
    脆弱的感觉不断往四肢百骸流窜,是因为受伤吧?受伤使人无助,使人再也没有力
气撑起自己的傲然……
    她楞楞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伤口似乎更痛了……
    “琳琳?”发现到她的不对劲,他警觉的上下打量她,最后脸色一凝,目光沉沉的
停在她沾着一大片血渍的左裤管上。
    下一瞬,他抱起她,大步往屋内走,踢合大门的力道重得令整栋屋子为之颤抖,并
且一路抖到她心中。
    “该死!你把你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他低咒,手劲却温柔得怕给她更多的痛苦。
    她被放到床上,还是没找回自己的声音。直到他找来医药箱,拿出剪刀开始剪她的
裤子——
    “你做什么?!”
    “帮你上药。”不容她抗拒,只一下子,她整条左裤管便已奄奄一息的散成碎片被
丢弃于地上。
    “没什么的——噢!你轻一点会死啊!”她大吼。
    钟尉泱洗净了伤口,确定她大腿上七公分长的伤口确实不严重后,才稍稍舒缓了眉
头。
    “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伤口?”
    “枪。”她说得轻描淡写。
    “为什么?”他面无表情,声音平板地问。
    “不小心介入警匪枪战。”
    “然后呢?”
    “不了了之。”她揪着眉,忍受伤处传来的灼痛。
    “给我一个原谅你涉险的好理由。”包扎好了伤口,他面孔移在她正上方,声音是
压抑后的冷静。
    她不驯道: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
    “你需要的。”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她推挤着他。“滚开!我要睡了。”这人还真当他是她丈
夫啊?!无聊!
    “或许你希望我去找岳父岳母来关心你的伤势——”
    “你敢?!”她倏地捉住他衣襟。
    “我不敢?”他的笑未曾到达眼底,一股野蛮的霸气隐隐散发,诉说着他可以不择
手段吃定她。
    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她现在知道了。
    从来不对任何人解释自己行为的孙琳琳不得不生硬的说明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件……
    “……这次他们所承办的案子由我和季亚彦分别提供消息让他们去调查。我没办法
看着有人放冷枪而不示警,然后就这样了。”她咬牙问:“你满意了吗?”
    钟尉泱的脸色未霁。
    “你的工作一向这么惊险刺激吗?”
    她耸耸肩。
    “我可以睡了吧?”
    “接下来那些歹徒会以你为目标吗?”他不肯放她休息。
    “我怎么知道?滚开!我要睡了。”她抬起没受伤的右脚要踹,但被他很快的压得
无法逞凶。
    “同样的把戏无法成功使用第二次。”他伸手解她裤头的扣子。
    她声音尖锐地叫:
    “你做什么!?”
    “裤子上全是血,脱下来丢掉。”他保证道:“我不会弄到伤口。”
    “不必多事,你滚开!”这家伙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呀!“非礼一个受伤的女人,
你要不要脸呀你!”
    “别动!当心伤口又流血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脱下她的长裤,而她的回报是
抓起床头的闹钟砸向他。
    他接住,念在她受伤,没多苛责,拉过大棉被盖住她,并且侧身躺到她左边,撑起
棉被的重量,不使她的伤口被压迫到。
    她傻眼,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想做什么?!”虽说他已搬进来两天,可是一直安分的自行去清出一间房间居
住,两人没有任何逾矩。
    “睡觉。”他一肘支着上半身,看来闲得很,不介意和她的不驯耗到底,即使花上
一辈子的时间也无妨。
    识时务一点的人该在此打住,乖乖睡觉。但她是反骨的孙琳琳,若不和钟尉泱唱反
调简直会痛不欲生。
    “我够大了,不需要保母睡在一边把屎把尿。你省省吧。”想上她的床?门儿都没
有!
    钟尉泱以危险的浅笑贴近她无路可退的面孔,直到两人的鼻尖几乎相抵。
    “原来你精神还这么好,那就是说我不该多事的押你上床了?”
    她戒备的看着他,明明命令自己不要顶嘴的,但——
    “啊!你什么时候去上启智班了?有救喔。”
    “很好。那我们就来谈谈你接下来要怎么接续这份工作。”
    “关你屁事!怕死的话就赶快滚出我的屋子,省得我还要替你收尸。”那些歹徒和
她的梁子结大了,敢射伤她,真是找死。
    钟尉泱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会就此作罢。其实即使她想,恐怕也脱身不得。那些
歹徒搞不好已把她列为狙杀目标了。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快要染上偏头痛的毛病
了。
    “身为你的丈夫很值得同情,我想我于情于理都有权向你追讨一些补偿。”他一手
抚着下巴,邪笑的瞄她。
    她向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天啊!这家伙以为他是谁呀?”
    他的面孔很快的在她眼前放大,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便已压制住她双手陷入枕头中,
他的唇几乎是抵着她的开口:
    “我知道我是谁。倒是你恐怕才真不明白自己是谁的那名顽劣分子。”
    好痒!
    她转着头,心慌意乱的想躲开他体肤的接触。他讨人厌的热唇,该死的脸,更别说
他男性的下巴带给人不舒服的微刺感受有多么欠人砍!
    讨厌他的贴近,那令她无助又心慌,她得快些改变现况。极辛苦的,她躲开他唇的
狩猎大叫:
    “王八蛋!你欺负一个受伤的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跟我下床单挑!”她一
定要扁得他满地拔牙。
    可惜这次的挑衅收不到任何成效,反而还逗乐了他。他停止对她唇的攻击,呵呵低
笑,气息吹拂在她热烫的耳根,简直令她抓狂!
    “弱女子?你还真是客气啊。来,对着我胸口的瘀青再说一次自己是弱女子。”他
以令她颤抖的方式,邪恶万分的脱下上衣,并且拉过她一只手放置其上。
    “如何?弱女子小姐,对于阁下的杰作有何高见?”
    她口不能语,耳不能听,满眼尽是迷蒙的红雾,对于男性雄伟的躯体,她向来没啥
观看的经验,自年少时期的荒唐过后,她最后一次看到的男性裸身是他,而相较于八年
前,他的身材无疑由劲瘦的青少年转变为真正男人的身体了。修长有力的双臂,由宽肩
结累而下的是长期运动所形成的肌肉,隐隐隐在呼吸吐吶间浮现,直蔓延到长裤所遮掩
的尽处……
    他的身体非常的美。比例均匀结实,绝对不若健美先生那般夸张过度,他的体魄是
正常而且强劲的。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她瞪了他好久才发得出声音,并且声音哑得像
老妪:
    “你卖肉呀?少丢人现眼了。”
    “对于你摸到的还满意吗?”他有礼的请教着,含笑的眸子正恶意的瞟向她栖放在
他腹肌上的手。
    啊?!她的手在做什么?!可恶!
    下意识的狠狠一挥,却没听到他的痛呼,她好奇的抬眼看他的表情。
    钟尉泱挑眉。
    “你看来精神非常的好。怎么?伤口不痛了?”
    “这点小伤口算什么!如果你别压着它,我想它会好得更快。”他靠过来的大腿有
些微压迫到伤口,令她感到不舒服。
    他小心的挪开,再三审视确定她的腿伤没有大碍,也没再流血之后才放心一笑。
    “喂!你别乱摸!”才得到一点自由,右脚又想蠢动,但他机敏的压制住。
    “乖乖的,别乱动了。”他再度拉好棉被,虽然她没有受伤之人的自觉,但她仍是
一个需要以睡眠疗养的伤者。他不该再逗她玩乐。
    叫她乖乖的?他当她几岁啊?
    “除非你滚出我的房间,否则今晚谁也别睡!”她扯开棉被,并且踢到床下,就像
个顽劣的小孩。
    钟尉泱一把火再度燃起!她真的是以和他作对为乐事是吧?既然她这么精气神十足,
他再为她设想,不就显得太多此一举?
    很好,今晚大家都别休息了。
    “既然你这么希望,那就如你所愿吧。”
    她的双眼一花,唇被狠狠攫住,身体再度动弹不得。老天!他要干什么?
    没有戏谑的味道,他浑身散发一股坚决与火热……
    “你不——唔……”
    他以牙齿咬开她衣扣,啃龇着她衣下的雪白。
    “去你——噢!”好痛!
    他居然像吸血鬼似的啃她颈子!
    直到她的四肢不再受制后,她也没有力气对他的放肆予以致命的还击了。怎么了呢?
    当全身沉浸在烈火中燎烧时,她迷迷糊糊的自问:两个理应打得你死我活的人,怎
么会缠得你死我活、血脉贲张的?
    但这疑问很快的随着不知名的火热融蚀殆尽,再也无力思考。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在疲惫的向睡神臣服之前,她唯一闪过的念头是:为什么当有
张床在屋子内时,他们吵架的结局都是如此?
    打了个深深的呵欠,她缩在他怀中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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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1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7-1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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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琳琳向来不是自我局限的人。也因此,即使她的认知里,并不把钟尉泱这个“丈
夫”角色当成一回事,但当“夫妻”身分正式落实在生活里,她也就无可无不可的接受
了。
    同居嘛,比比皆是,多她一组人马也没啥了不起,何况她怀疑自己若持反对意见会
有用。那家伙的意志力强悍到子弹也打不穿的地步。
    她必须承认,她或许是两人中最顽劣的人,但他绝对是最后胜利的那一个。她的层
次只是顽劣而已,而且是兴之所至的发作,不管时与地;但他不,他通常会有一套计画
来捍卫目标被精准的执行,用的是绝不放弃的意志力作后盾。
    十年前她怎么会惹上这一号人物?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
    一同生活了半个月,她渐渐对他有了认知。在他的强势作风之下,想不了解他都不
行。
    真是没长进!
    忍不住暗暗斥责自己。
    十年前他们为了一些小垃圾争执,而她气得他面孔变得铁青,她不该在快意之余与
他愈杠愈得意。她从没深思那家伙何以每次都杠上她,在互无好感、互不顺眼的情况下,
她的做法会是揍人一顿;但他却不。他是那种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对盘就敬而远之的人,
没理由总是找她麻烦;何况他那时快要联考了,忙着浸在书海里都来不及,哪来的空闲
理会她!
    真是可悲!直到十年后的现在,她才一一推敲出来个概括,这还是因为两人不幸又
纠缠上,扯不开之余,她才动脑去回想。
    钟尉泱是个律己甚严的人。
    伍尉泱是个具有钢铁意志的人。
    钟尉泱同时也该死的是个心思细密、善用每一分信息化为他有利筹码的人。
    他最常说她的评语是:你真是没药救了。
    那代表她的顽劣出乎他的想象,也激得他愈挫愈勇。在多次被激得失去理智之后,
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她破了他诸多纪录,每次都令他的斯文表相瓦解得零零落落、
溃不成军!这令他难以相信。
    所以她猜,此番他以“丈夫”身分靠过来,也不过是好胜心使然。她这人心胸还算
宽阔,不会计较太多。说真的,他来屈就她,还真的是委屈了。天晓得他干嘛这么想不
开!
    先不提外表、学历的差别。瞧,地他在扫,饭他在煮,还常常被她气得青面獠牙,
坏了他一贯的斯文面具,他是何苦来哉呀?
    莫名其妙。她只能这么下结论。
    今天她陪他到台中,他的第三间pub将开在这里。她坐在还没装上窗框的窗台上,冷
眼看着浑身脏兮兮的钟尉泱正一手拿着设计图,一边和装潢工人齐心协力动手打造他想
要的设计成果。
    好端端的不当他奸诈律师、光鲜亮丽的充雅痞,却到这儿当工人来了。这人脑袋里
的问题可真不小。
    “嗨,不会嫌无聊吧?”
    钟尉泱浑身是汗的走过来她这边,手上端着两杯茶,一杯递给她。
    “无聊。”她不客气的一语双关。
    他笑意不减,背靠着她身边的墙壁,面向着已略具雏型的店面。
    “记不记得你嘲笑过我是一个只会乖乖听师长安排、没有自我思想的公子哥儿?”
    拜托!她哪记得?她哪一次不是对他恶言相向的?她撇撇嘴角,等他下文。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
    “因为父亲早逝,从我有记忆以来,就被教育着以先父的遗志为念,在我没有机会
加以选择之前,便已被强势主导了未来理应如何。即使那不是我要的。”
    “你想要什么?”她好奇。
    他摇头。
    “相信吗?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或适合什么。唯一的想法是:除了当律师之
外,我应该尝试任何一种我不熟悉、或做不来的工作。后来发现,任何一种学习过程都
好玩得紧。”
    她有丝诧异道:
    “就因为我可能有口无心的说过你除了当律师,什么也不行之类的话?”不会吧?!
    他笑。
    “不能这么说。首先,你确实否定过我的其它能力;再来,我必须声明,当律师是
为了尽一份为人子的心意,那毕竟不是一份见不得人的工作。我不会因为你的嫌恶而放
弃。”
    孙琳琳以下巴点了点这间装潢中的店面:
    “为什么是开pub呢?以前你对这种声色场所可是厌恶极了。”有一次她从舞厅出来
被他堵到,两人还打了起来,他那时候总对她有数不完的成见。
    他似乎也想起了那件事,问道:
    “你成年后还常跑那种地方吗?”
    她是很想说有来气死他啦,但事实上她从年少时期就不爱去那种地方,所以也不为
难,坦率摇头。
    “被你堵到的那一次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地下舞厅。”既然提起了,那
就顺便问一下:“喂,那次你怎么会去那附近?”
    “我一个同学住附近,我去帮他补习,不希望他因家庭因素而放弃自己。”
    “你这人看起来并不鸡婆,可是对有些人却又多事得要命,我猜那位同学并不感激
你。”她冷哼。
    “是啊,直到我打赢了他,他才相信他还是乖乖读书以求日后出人头地比较好。”
他永远忘不了那位同学震惊得连下巴都合不拢的表情。
    “所以有时候拳头大比什么都来得有用。”这人打架的功力高深,还不是跟她切磋
来的,啧!
    “那你呢?为什么去地下舞厅,还鼻青脸肿的出来?”礼尚往来,当年总是以打架
来不欢而散,没什么机会谈论其它。
    她想了一下——
    “我有个手下交了男朋友,偏偏我不幸地知道那王八蛋是个下流胚子,叫几个姐妹
暗中保护她,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告诉我。然后那一天那个家伙找了几个人带她到地
下舞厅跳舞,准备让她吃下药丸,我及时赶到了,将那王八蛋口袋里的药丸全化到
水里,送他们一人一杯,顺便欣赏脱衣舞。”
    “他们同意?”他挑眉。
    “我没问。”她挥了挥拳头。不驯的眼正等他开口训诫老八股,不介意请他双眼吃
黑轮。
    但他却只是笑看她倔强防备的表情,伸出一手,掠向她半长不短的乱发。
    “虽然你总是鼻青脸肿,但从没打输过是吗?”
    “就算打输,我也要对方死得比我更惨。”
    “是啊。”他低下头吻住她,好玩的发现她楞楞的表情非常可爱。“我喜欢你的凡
事全力以赴。”他暧昧的说着,意在言外。像舔冰淇淋似的不断经含她双唇。
    向来粗枝大叶的孙琳琳忽地“轰”上了满面酡红,不知如何是好,竟不敢直视他那
双看起来很——很想吃了她的眼……
    老天啊!她是怎么了?!居然被他撩拨得手足无措!她到底是怎么了?她该挖了他
色眼惩戒一番的,却没用的低下头懊恼……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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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7-2

钟尉泱开pub不会是为了向母亲的权威挑战吧?
    孙琳琳看着眼前的情况,非常置身事外的闪得老远,绝不轻易涉入其中搅和一气,
顺道沾个一身腥。
    真是一场奇遇——奇怪的相遇。
    不相干的人突然凑成一气,居然还牵拖得出八竿子以内的关系,真是不可思议呀!
    自从同居以后,他们很自然而然的过起两人生活。但凡住在一起的人,总会有所互
动,不太可能过回独居时的我行我素。当然,钟尉泱的主动与强势是肇因。
    趁着寒流刚离开台湾上空,他们有志一同的驱车前往量贩店补充公寓里宣告弹尽粮
绝的冰箱,务必把冰箱塞满以备下一波寒流再莅临时有食物可吃。
    采购得很累,自然会找间餐厅犒赏自己的辛劳。要她选择。路边摊的牛肉面就很能
满足两人胃的需求了,但钟尉泱偏偏龟毛的拒绝,拧了拧她红通通的鼻子,表示他拒绝
再和一名重感冒的女人共处。外边呼呼冷风只会使她的病期延得更长,所以两人最后仍
是往一间知名的餐厅走去。真是爱记恨的家伙!只不过是因为感冒使得她全身肌肤敏感
不已,稍有亲密的接触就会令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蠕动得像一只毛毛虫,顺带踹他下
床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他去另一间睡不就成了,偏偏他就是记恨。这家伙!
    好吧!她承认他下巴的青紫是她的错,但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结果一走入知名食堂,就遇见了钟尉泱的母亲——林雯女士,以及李举鹏。
    这么些人凑在一块着实诡异。侦探做久了,自然懂得趋吉避凶的自保法则,她闪得
好远——
    但显然不够远。
    “你是谁?”
    一位身著名牌套装,满身精明能干况味的美女站在她面前问着。
    孙琳琳记得这个女人。而这份“记得”令她暗自诧异不已!她叫岳如诗,当年是杨
慈女中的学生,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正是孙琳琳第一次遇见钟尉泱的时候。事实上可以说
因为岳如诗出声喝斥她们这群小太妹而导致钟尉泱从此与孙琳琳结下了……呃……孽缘。
    她会记得岳如诗全是因为岳如诗曾多次出现在钟尉泱周遭,甚至每天放学特地搭车
过来陪钟尉泱一同搭公车回家。孙琳琳不是过目不忘的人,但她却在不自觉的情况下,
记住了岳如诗这个人。
    为什么会记住这个不相干的人?
    孙琳琳闷闷的自问完后,却没有勇气去面对可能出现的答案。用力甩了下头,她邪
笑的对上岳如诗——
    “你又是谁?”
    不管为了什么使她记得岳如诗,但绝不会错看的是岳如诗眼中的爱恋多年来只挂在
钟尉泱身上。这一点令她感到很——不——爽!口气自然就好不起来。
    岳如诗微颦了眉头,仍努力要维持礼貌——
    “你好,我叫岳如诗,是尉泱的——好朋友。你是他pub里面的员工吗?”
    怎么?她的气质就只能是太妹或打工的小妹吗?
    “喔,你是钟的——好朋友?请问有多好呢?”
    高级美女显然极端不适应在她观念中等而下之的无礼,但却又不得不忍受,毕竟人
人层次不同。
    “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她有礼的提醒。
    我欠你啊?!她在心底冷哼。
    “我个人比较有兴趣知道你和他有多“好”。”
    岳如诗终于认清眼前这个平凡普通又一身刺的女子根本无礼到连客套也不懂,硬是
给她难堪。她深吸一口气:
    “你不必这么一身刺,我无须对你的自卑负责。”
    “自卑?谁?”她突然变得非常有礼貌:“请问你是在说我自卑吗?”
    岳如诗淡然笑道:
    “你心里明白你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所以你对我充满敌意,因为你害怕自己的
不足被比较了出来。但其实你无须这么想的,因为尉泱从来就不属于你,苦苦追寻高不
可攀的偶像,不如务实的低头从身边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过一生。平凡才是真幸福,眼
光高也得要自己有条件去匹配才行。”这种女孩,十几年来她见多了。
    孙琳琳低声笑了下。好多年没人这么惹她了,想来还真万分怀念。她缓缓走近岳如
诗。
    “请问你的狗眼是怎么区分门当户对的标准?”
    岳如诗因她粗鲁且具攻击性的言词而拧眉。
    “你不会懂的。”她忍耐的补充:“即使是灰姑娘的故事,也别忘了灰姑娘本身就
是千金小姐,有良好的教养,才使得王子倾心,她的落难只是一时,并非天生就属于下
阶层的人。”
    “你令我非常不爽。”孙琳琳笑得好温和。“我好久没有揍女人了,赐给你这个荣
幸吧……”她快狠准的送出右直拳——
    “琳琳。”右直拳被擒住,堪堪停顿在岳如诗花容月貌前三公分左右。李举鹏悠闲
的神色未变分毫,轻轻将她的手臂收拢在自己臂弯里,带着薄薄的责备,他道:“人家
小姐禁不起吓,你别作弄人了。”
    孙琳琳顽皮一笑,耸耸肩。
    “玩玩嘛,彼此开个玩笑礼尚往来无伤大雅。哇!用了好几个成语,大哥大,我的
气质有没有长进一点啊?”
    原来在另一头以言语对峙的母子也中止了谈话,往这边走过来。钟尉泱从刚才的互
相介绍知道了李举鹏是孙琳琳的姻亲大哥,但那并不表示他会容许他们有过度的亲密。
    “怎么了吗?”不着痕迹的,他边问边揽过孙琳琳,并退开了两步,令李举鹏再无
碰触她的机会。
    孙琳琳抬头看他,玩味着他斯文笑容下的醋味。居然有男人为了她吃醋!多么不可
思议!
    “如诗,你怎么了?脸色很苍白。”林雯走到世侄女身边,冷淡的眼神扫了孙琳琳
一下,并没放在心上,但对儿子不当的举止倒是不以为然的皱起眉头。
    岳如诗苍白的脸色因为看到心上人的举止而益加青惨,她不置信的低语:
    “尉泱,你和……她……?”
    钟尉泱笑了一笑,终于有机会慎重的介绍琳琳了。虽然今天时机不顶恰当,但择期
不如撞日,正好衔接刚才中断的争执,他道:
    “妈,很抱歉我得拒绝明天晚上的洗尘宴,如诗学成归国我衷心替她感到高兴,反
正今天是见过了,倒也不必太拘泥于形式。再来,容我介绍我的妻子……”不理会周遭
传来的抽气声,他继续道:“她叫孙琳琳,我的妻子。”
    孙琳琳不以为然的瞄他。
    “这有什么好说的?无聊!”农历年之后他们就要离婚了,何必说出来吓那两个一
本正经的女人?
    更别说其中一个还是他母亲呢。不孝子!
    李举鹏愉快的对林雯道:
    “啊!这么说来我们也算得上是姻亲了,亲家母。”
    本欲厉声喝斥的林雯忌惮于李举鹏这名大客户在场不宜失态,硬生生的忍下怒火,
僵硬道:
    “请别这么称呼,事实上我这个失败的母亲全然不知自己的独生子已娶妻。如果不
是纯粹说着玩,那么就是没把我这个母亲看在眼内了。对不对呀,尉泱?”
    好厉害的婆娘!有这种婆婆,身为媳妇有十条命也不够死。幸好她快要卸任了,钟
尉泱人是不错,但她怀疑有哪一个女人愿意嫁他。孙琳琳置身事外的想着。
    钟尉泱摇了摇头。
    “妈,今天你会来这里,是为了公事不是吗?我也只打算来用餐而已。私人的事,
改日我会前去向你报告,不急于一时。我想李先生的时间相当宝贵,别耽误在这种私事
上。”
    林雯咬牙点头,决定了时间:
    “后天中午十二点,我在办公室等你一起用餐。”
    “咦?后天你台中店不是要开幕?”孙琳琳故意提起这件大事来嘲弄钟家妈妈的独
裁。“告诉她没空,改天好了。”
    钟尉泱并不斥责她的多嘴,抽出一张面纸盖住她鼻子。“擤一下鼻水吧你。”他对
母亲点头。“就后天中午。失陪了,琳琳有点感冒。”
    “再见啊,婆婆,后天如果我也闲着,就会一起去,”孙琳琳恶意的说着,然后不
抗拒的任由钟尉泱搂着离开。根本不在乎自己在林雯眼中是什么评价。
    反正她就快与他离婚了不是吗?
    钟尉泱的母亲尽可去当他的恶婆婆,但绝对没机会苦毒到她身上来。钟小媳妇的位
置就留给梦想当现代阿信的笨女人去承受吧。
    不过,她可不许那个岳如诗是雀屏中选的那一个。谁都可以,就是不许那个女人来
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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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7-3

北风在窗外呼啸,撞击着玻璃砰砰作响,冬夜的气温至在十度左右,幸好钟尉泱买
来了电毯,窝在暖呼呼的被子里头,冰冷的冬天也就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这时再喝上一杯蜜姜茶,简直是幸福透了!
    孙琳琳通体温暖佣懒的倚在钟尉泱怀中,半瞇着眼听他说话,说着他与他母亲之间
的种种……
    “我母亲出生在富裕人家,能力强又聪明,加上一辈子顺遂,使得她独断、不轻易
接纳别人的意见。最明显的是力排众议,嫁给我父亲。原本她应该嫁给另一户富甲一方
的人家,但她中意我父亲的上进聪明。她不在乎男人没有烜赫的家世,唯一不能忍受的
是笨蛋。她拒绝嫁给任何一个比她笨的人。所以她不仅重视学历,更重视在一流的学历
之外,是否还能游刃有余的在各方面表现出色。我父亲据说是一时之选。”
    “她只要最好的?并认为那才足以配得上她?”孙琳琳只觉得那个女人一辈子都太
好命了,才由得她独断专横到这把年纪还不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对他人的苛求。
    他笑:
    “我三岁丧父,对父亲没什么记忆。可是父亲会的才艺,母亲要求我全部学会,并
且必须得奖来表示学出了成果。运动的奖杯、小提琴、钢琴、作文、演讲……当然,基
本的学业成绩不能有第一名以外的失误。”
    “你父亲真的那么行?”超人也做不到吧?
    “不,他不见得精通,只是我母亲的标准不容许任何瑕疵存在。在我二十六岁以前,
我没拿过第二名;打了几场官司,也幸运的胜诉。”
    孙琳琳抬头问他:
    “维持第一很辛苦吧?”这人算不算另类受虐儿呀?
    “并不,那些都有诀窍。比如国小时期任何一种才艺检定都很容易过关,也容易拿
第一。通常我只要得过第一名,母亲就不会强迫我再继续学下去。所以在国中以前、那
些演讲、朗读、钢琴之类的学习全都结束了。我只须全心应付功课就好。”
    孙琳琳嫉妒地哼道:
    “你不错嘛,都第一名喔。”
    钟尉泱悄声在她耳边招认:
    “我作弊过,你信不信?”
    呵哈!奇迹耶!
    顾不得会冷,她飞快转身面对他,差点把电毯踢到床下去。“优等生也会作弊?怎
么做?有没有比我们这种放牛班还高杆?”
    他拉回毛毯,再密密盖回两人身上。
    “其实也没什么高明。有一次以一分之差落到第二,我怕母亲的冷眼,利用检讨考
卷的机会偷偷把选择题改成正确的数字,向老师追加两分,变回第一名。我也只会这样,
其它就不会了。”
    “我想你的老师绝对没料到你会做这种事。”她酸溜溜的说着。
    “那可不。”
    “你别再讲古了,免得我愈听愈心理不平衡。”她身子往床面摊平,将他推得老远。
“我要睡了,滚开。”
    钟尉泱偎了过来。
    “嘿,别睡,我要听你说你的童年。”
    “理你呢,闪远些。”她背对着他,脚丫子往后一踢,依然是恶形恶状的泼辣,但
力道与语气都沾染了不自觉的柔软。
    她不自觉,他却是看在眼底的。
    厮缠了过去,磨着她一同温存,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她开口,静静体会着日渐融合的
互属,浅浅的幸福早已在周遭拢成浓密的氛围。
    她还想离婚呢!居然真以为在共同生活上了瘾之后,他会放开她。习惯是一种可怕
的瘾呵……
    粗枝大叶的丫头!怎么总是忘了他是一个律师——
    而且还是个很奸诈的律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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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8-1

林雯开门见山的启口要求道:
    “你必须离开她。”
    说“要求”是太客气了,她根本是命令!而且还是那种强横的气势,违抗者斩立决
那一种。
    不过可惜的是孙琳琳从来就不是被吓大的。
    她当然会离开钟尉泱……喔不,是叫钟尉泱滚出她的世界,但那是基于两人的约定,
而不是因为眼前这个冷淡高傲的女士施压所致。
    “有本事你去把钟尉泱绑在裤头,找我做什么?”她劈开双腿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
坐没坐相的几乎把身子滑到椅面上。这女士不愧是那家伙的母亲,总会令她涌起耍恶劣
的欲望。林雯的目光愈鄙视,她就愈乐。
    “尉泱一直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相信问题不在于他。”林雯严肃且矜持的开口,尽
量不去想对方不值得她多理会一眼的事实。
    “是喔,还是我拿枪逼他住到我的屋子,他才不得不与我同居的咧。”孙琳琳索性
停下喝茶的动作,拿起小汤匙无聊的敲着盘子弄出声音。她的胃肠并不坚强,无法佐着
一张殭尸脸安之若素的吃点心。她接着又道:
    “你搞清楚,我没告他私闯民宅兼性骚扰就偷笑了。没法子,我生性善良。”
    “请你正经一点可以吗?我拨冗前来,不想浪费在无谓的开玩笑上。我只想听到你
的承诺。”
    “对不起,我优雅的母亲大人有告诫过,不要随便被陌生人拐到承诺,更不要因为
陌生人拿出棒棒糖哄骗就被收买。陌生阿姨,我想我们并不熟是吧?”当年她有本事气
得斯文的钟尉泱当下变成青面撩牙的夜叉,顽劣的段数自然是登峰造极,用来对付林雯
的脸色实有大材小用之嫌疑。
    “你——别装蒜。”林雯脸色微变。别说从来没人敢当面忤逆她了,以年纪来说,
她长而孙琳琳幼,就算没有敬老尊贤的认知,好歹她林雯是钟尉泱的亲娘,也同时是孙
琳琳该诚惶诚恐巴结讨好的婆婆(虽然她不承认有这个儿媳妇,但这不是重点。)不是
吗?这孙琳琳怎么敢这么放肆无礼?!
    这样的失礼,令林雯一时找不到对策因应。人与人之间若失去了利益上的顾忌,谁
还有资格去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林雯以为孙琳琳该是戒惧她的。
    但事实似乎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
    那么她该怎么对付孙琳琳?
    该怎么取得谈判的优势?
    脑中正在飞快的思索,孙琳琳早已不耐烦的开口:
    “女士,我并不总闲着赴这种没意义的约会,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得走了。”她拿
过帐单,将上头的金额除以二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伍佰元放在桌上,正要起身,但林雯
似乎不打算放她走。
    “这是面对婆婆该有的态度吗?你不能怪我反对尉泱娶你。”
    哟!用婆婆的身段施压了?
    “你端出婆婆身分的目的不就是要我离开钟尉泱?那既然结局都是形同陌路,你怎
么有这个脸使用?还有,搞清楚,问题不在我身上,想要分开我们,只要搞定钟尉泱就
行了。”说着嘿嘿讽笑:“我想你们母子昨天谈判的过程一定是相当不顺吧?加油呀,
我静候你的佳音。”
    也不探听她是混那一行的,这种小把戏伎俩怎么对她起得了作用!这林女士就像当
年的钟尉泱,对她总是搞不清楚状况,然后才自个儿气得半死。
    林雯被削得一张驻颜有术的脸再也挂不住冷淡,动怒使得她两颊染上微红,目光射
出凌厉。
    “你居然敢——”
    她当然敢。
    心情很好的孙琳琳已走到门口,准备回家抱着电毯醉生梦死,并暗自决定下次再也
不和陌生人约会了。都怪自己吃错了药……她绝不承认自己在同意赴约的那一刻,是期
望钟的唯一亲人能对她有基本的印象。
    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啧!
    “站住!”林雯顾不得结帐,追了过来。
    孙琳琳已打开玻璃门,微偏着头睨她。
    “你这个没教养的女孩,根本配不上我优秀的儿子!你……”
    滔滔不绝的严苛批判只博得孙琳琳挑眉以示欣慰。对嘛!这才是正常人会有的反应,
生气就破口大骂是很过瘾的事,若是硬挺着贵妇的冷淡矜持,只会兀自气得内伤而已。
真好玩!贵妇人甚至气得忘了结帐,也忘了这里是她百货公司对面的午茶店,人来人往
的,看来女士是豁出去了。
    孙琳琳再掏出伍佰元给畏缩在林雯身后欲言又止的服务生,让他可以交差。
    正待转身,一抹闪光令她双眼倏地警觉的瞇了起来,她狠狠扯过林雯,顺势抱着她
翻滚到大型盆栽之后,几乎是同时的,刚才她们所站立的门口,被几颗子弹扫过,午茶
店的大玻璃门、窗户当下爆裂碎片四射,引来所有人的尖叫哭号、恐惧得夺门而出,街
道上也乱成一团!有的人忙报警,更多人被碎片射伤,原本宁静的午后已然化为灾难的
炼狱……。
    孙琳琳抓着呆若木鸡的林雯悄悄走掉。
    将林雯摆上了机车后座,她油门一催,快速回到自己的居处,脑中飞快的过滤各种
可能性……
    有可能是军火案的主使者要杀她灭口……
    也有可能是林雯犯到了什么人……
    是哪一方面的问题呢?
    她得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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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8-2

如果孙琳琳以为悄悄离开事发现场就可以撇清被调查的麻烦,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谁教那时她身边还跟了大名鼎鼎的林雯。在那个商圈,有谁不识“云翔百货”的女
董事长林雯的?所以孙琳琳原本想默默调查此事的心愿在第二天清晨就化为泡影。
    首先,警员老赵又以踹坏门板之姿冲进门喳呼着一大串杂念,身后跟着的是他优秀
的侄子赵勤风,然后在傻眼之时,从台中连夜赶回的钟尉泱使一切变得更难以收拾。他
的脸色阴沉得像便秘二十年不曾解放……
    头好痛!千万别再来更多的“惊喜”了,她心脏虽然强壮,也不该是这种吓法。
    但事与愿违啊……
    “琳琳,我听说你被人追杀是不是真的!”门板可怜的遭受第二波摧残,一马当先
跑进来的是孙家妈妈,身上穿着药剂师白袍,左手抓着早报,右手捞着丈夫。
    “老妈,爸,不是的——”
    “需不需要验尸?”孙琳琳的兄长孙俊宇抬高手中的公文包,保证配备齐全。
    “我还活着好不好——”孙琳琳也只来得及吼这一句,然后第二波的亲人赶来了。
    “姊!你受伤了!我听说你中枪了!”孙家老么孙束雅娇嫩嫩的嗓音满是哭调。
    “姨……呜……姨死掉了!哇!”被父亲抱进门的小李毓开始哭了起来。
    李毓的父亲——李举韶凉凉的废话道:
    “呀!可以省下奠仪支出了,你知道,经济不景气,小弟当兵去,难免手头困窘,
感谢二姊的体谅。”
    孙琳琳无语问苍天,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只求别再蹦出一些人来挤垮她的危楼了。
当初不收她房租的朋友可是先声明了:等房子一垮,他们就要把地收回建新楼,在没垮
之前,她仍可自住,生命安全自己负责。
    天哪!她算了一算,十来个人的重量不容小觑,如果此刻来个地震,包准这屋子当
下成了历史。
    “不会再有人来了吧?”她低问。
    “大哥比较忙,晚点过来。”李举韶笑得不怀好意。
    “噢!”孙琳琳只能哀号,不知道该怎么打发眼前的一切。
    “孙女儿,你倒是说个话呀!”老赵叫着。
    “我才刚睡醒,你要我说什么?”
    “孙小姐,我们只想知道两点。第一,为什么径自离开事发现场;第二,那些人是
否与军火案有关?”赵勤风一副公事公办的官僚样。
    “你不会自己去查啊?亏你还是知名警官!”
    “琳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钟尉泱低沉且抑制的轻问,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快
要爆发了。
    孙琳琳不由自主吞了下口水,斗胆的建议道:
    “你何不回家安慰令堂?”
    “孙——琳——琳,你再打马虎眼试试看。”
    “喝!”孙家众亲人皆有志一同的往门口缩去,开始为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男子祈
祷了起来。
    “你烦不烦啊,社会治安差,是警察的责任,黑枪泛滥是政府无能,关我屁事!滚
出我的屋子,蠢蛋!”她火大了,为什么她要忍受这些?为什么她不能好好窝在电毯内
度过冰冷的冬天而不受打搅?!
    “你就不能体谅我担心受怕的心情吗?我不是在审问你,而是关心你。”
    “放屁!”她嗤叫。
    钟尉泱用力抓她入怀,压下她的反抗,紧紧的抱住她。
    “别在这节骨眼唱反调,琳琳,你要我怎么办呢?才离开你一天,你和我妈就上了
社会版的头条——”
    “喂!那是你妈太有名了。”孙琳琳打岔。
    “是,很抱歉她连累你。”他低头亲了她一下,令孙家众亲友当下摔了一地眼镜碎
片。“我不想问你们是怎么凑在一起的,我也庆幸你们都平安,但叫我怎么不忧心呢?
你被锁定目标了,加上报纸上陈列了你的大名,原本你只是隐性埋名的侦探,从来不必
担心有危险,但现下经传媒的渲染,你大大出名了,叫我怎能不害怕?也许此刻活蹦乱
跳的你,会在下一刻血流满地呢?”
    孙琳琳楞在他怀中,不知如何以对他的真情流露,心口烫烫的,眼眶热热的,双手
不由自主回搂他腰身,不知该说些什么,但这男人似乎有些失控……为了她而失控,不
知怎么地,竟没来由地有些喜悦的泡泡在身体里泛滥……
    好奇怪的感觉,很别扭,但——不讨厌。
    “好棒喔,老公,你都没有对我说过至死不渝、生死相许的情话。”容易感动的孙
束雅依偎在丈夫怀中,顺便意思意思的抱怨着。
    她的丈夫撇了撇帅气的嘴角:
    “等哪天你上了社会版头条,我会的。”
    “讨厌!不理你了。”孙束雅好奇的走近他们,有礼的对钟尉泱伸出手。“你好,
我叫孙束雅,你是谁呢,我二姊的男朋友吗?”
    “他不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大串家人在场,孙琳琳翻脸不认人的将钟尉泱推
开。“他只是路人甲,噢!”背对敌人大不智,她后脑勺被敲了一记以示惩罚。
    “去你——”一串粗话没机会出口,钟尉泱以最实际的方式“说明”两人的匪浅关
系。
    众人真是目瞪口呆的欣赏之,久久不能出声。
    偶像!
    从没有人敢这么惹孙琳琳,这男人是第一个!
    这景象简直是空前,但也有绝大的可能让这男人因此而“绝后”!
    每个人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浮现腥风血雨的暴力画面,李举韶甚至怕太过儿童不宜,
连忙把儿子搂在怀中,掩住他的双眼。
    但,没有腥风血雨、没有血溅五步、没有一串的咒骂,孙琳琳无力的垮在钟尉泱身
上。睡眠不足加上惊吓过大,终究要阵亡的,而这男人只是使一切提早罢了。她好累,
不想挣扎了……
    “你们好,我叫钟尉泱,是琳琳的丈夫。”
    非常斯文有礼的,钟尉泱愉快的自我介绍。
    “什么?!”众多的抽气声响得像打雷。
    暴风雨再度掀起!
    她的头好痛!
    气虚的抬眼瞪了下他,唉!头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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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3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8-3

事情一件一件地来。
    当然,必须等她睡饱有精神再说。
    所以钟尉泱当下成了权威的经纪人,替她安排了下午以后的所有事宜。
    由于孙琳琳想死得慢一点,所以钟尉泱也就体贴的把“婚姻”事件放至最后一场,
让她不必太早面对家人的轰炸。
    家人们虽不满意她的驼鸟行为,但她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也就没抗议自己被忽视
了。
    孙琳琳在计算机屏幕上秀出一些机密档案,对老赵道:
    “我不知道林女士的交友状况如何,若纯粹以我个人来说,要是我有仇家,就绝对
是半个多月前因为提醒赵警官有人狙击而被当成目标之一。”她指了下屏幕:“这些是
各帮派所拥有的武器类型,根据弹头型号来猜测,有嫌疑的就这五个黑帮。”
    赵勤风趋身过来。
    “你哪来的资料?!”他一直以为这女人没什么本事的,但看到这些机密文件精确
到警方也自叹弗如,不免对她大大刮目相看。“可以给我一份吗?”
    “不行。”她关上机密档,不留情的拒绝。
    “维护社会治安,人人有责!”
    “听你在放屁!”她将一枝原子笔咬在口中,对老赵道:“一周之内,我会查出这
些帮派是否涉及狙杀我们。你就往林女士的交友状况去查个明白吧。至于赵大警官您—
—”孙琳琳冷笑了下。“求求你忙你伟大的军火案去吧,我人微志穷,只想揪出放我冷
枪的人算帐。”
    “你!”赵勤风又被气得说不出话了。
    老赵没空做两人之间的调人,他走向钟尉泱问道:
    “钟先生,你母亲曾和人结怨过吗?”
    钟尉泱想了一下。
    “就我所知,我母亲的交友情况很平常,她并不是那种会和人发生口角争意气的人。
我建议你们不妨往她的商业对手去调查。事实上五个月前我母亲的百货公司曾被人骚扰
过,虽没有证据指出主使者是谁,但去年甫开幕的“虎蜂百货”负责人钱一虎颇有嫌疑。”
    “就是跟云翔百货隔了一条街的那间百货公司?”孙琳琳想起那附近似乎有间挺好
笑的百货公司,但没人记得那间百货公司叫什么名字。
    老赵兴高采烈道:
    “啊!我知道,他们那间百货公司做了一只好大的虎头蜂放在顶楼,大概有三层楼
高的体型,然后大楼的外型是土黄色的蜂巢造型,怪恶心的。听说业绩不好。”
    孙琳琳立刻键入另一个密码,计算机屏幕上秀出搜寻讯号,她打入钱一虎的人名;
没多久,他的生平被列了出来,包括犯罪纪录——恐吓及勒索、围标。
    “这是警方的机密!”赵勤风低吼!
    孙琳琳掏了掏耳朵。
    “我怀疑它们有多机密。”
    “我可以逮捕你!”
    “请问是以什么罪名?”
    “你窃取国家机密!”
    “证据呢?”孙琳琳甜蜜的把钟尉泱拉过来。“钟,你是律师,你们好好聊一聊法
律常识,别让他老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毛头来烦我办正事。”
    “为什么我要?”钟尉泱皮皮一笑。
    她很快的亲他一下。
    “因为你是我丈夫啊,不是吗?”不是只有他懂得拿身分压人的。
    钟尉泱点了下她额头。
    “等着瞧,老婆。”
    目送钟尉泱将赵勤风拐到隔壁房间,她还怔忡于他亲昵的“老婆”称呼中,心口怪
怪的,然后一记冷颤令自己甩开这种肉麻。
    老赵嘿嘿一笑,搓着手,涎着脸:
    “孙女儿……”
    他没有机曾完成巴结以及讨到好处。
    “老赵,别想。”
    “可是——”
    孙琳琳严肃道:
    “你知道我有一些朋友混黑道,他们把这些资料偷渡给我就代表也同时把小命交到
我手上。怎么?要我拷贝一份给你,好让你逐一挑了这些帮派?除非你能保证他们被抓
后会立刻枪决,永远没有假释或交保的机会,否则他们将会如何严惩叛帮的手下呢?老
赵,想想你那些横死的线民吧,我可不是警察。”
    老赵吞了吞口水,煞时沉下了脸色,不能言语。他曾有几个线民被狙杀,不是痛快
的一枪毙命,而是在五马分尸、形态各异的凌迟后才身亡,受尽了折磨。
    而这,常是线民最后的下场。
    警方滴水不漏的保护永远不敌黑道报复的决心。
    所以在四、五年以前,他就不再培养线民了。他的心阳太软,再也不愿见到有人因
此而死……
    “我从来就不欣赏你们办案的方式,大张旗鼓,轰轰烈烈的,好象战功多么彪炳,
但那有个屁用!替你们通风报讯的大功臣总是第一个横死。”
    “所以我才立志肃清所有黑道……”
    “那就去做呀!别打我的主意。我这个区区平凡国民都有管道得到消息,你们也能,
就像黑道总能先一步采到扫荡的风声逃掉一般,你们若是不能,就是无能,无能的执法
者造就了黑道的猖獗,这才嚷嚷着打倒黑道,简直是狗屁!”孙琳琳不吐不快的削完人,
才回归正题道:
    “好了,专心办昨天的枪击事件吧。还有,叫你那个英明神武的侄子少找我麻烦。
我想以你们警方现今科技人才匮乏的情况,是很难破解我的保护程序的,别忙了。”
    老赵点点头,但仍忍不住杂念的一路走出去:
    “不拿来协助警方,天晓得你收集那些资料做什么,又没有用……”
    孙琳琳依在门口,双手抱胸,淡笑的看着老赵从隔壁房拉出一脸不悦的赵勤风,看
着他们重重的踩着步伐离去,她才轻声应道:
    “谁说没有用?傻瓜。”
    “什么没有用?”呢哝的男声响在耳畔,依偎来一具温暖的躯体。
    她敷衍一笑。“没什么。”
    “好个“没什么”。”他也不逼问,但笑容可疑的莫测高深,像是知道了她什么不
为人知的秘密。
    孙琳琳睨了他一眼,才道:
    “请问伟大的经纪人,我的下一场会面时间是什么时候,得面对什么人?”
    “第二场会面时间是现在,对象是我。”他微欠了下身,搂着她腰往卧室走去。
    “嘿!老兄,我恨忙,没空当你的充气娃娃!”显然她会错意。
    钟尉泱笑得好温和。
    “千万则妄自菲薄,我一向不使用充气娃娃的。不过,如果你有特殊的需求,我愿
意送你一个。”
    “去!”她啐他。这家伙愈来愈口无遮拦了,常常亏她亏得很乐,欠扁的浑帐,早
晚揍他一顿!
    “来,言归正传,你必须保证在事情未结束前,你不会再受伤。”他替她拍松了枕
头,让她可以再补个眠。
    孙琳琳不客气的躺上床,似乎已习惯他为她安排生活起居的事实,与他唱反调的日
子彷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不会有事,回去顾好你妈才是真的。对了,你去看过她了吧?”
    “嗯,她目前住回娘家,非常安全,公司的事暂时由我舅舅接管。”他趁她睡觉的
时候回了家一趟。“我知道你有仇必报的性格,所以不会阻止你涉足这件事,反正你也
不在乎我的反对。”他苦笑的睨她一眼。
    她的表情写着几个大字!算你有自知之明。
    “我只要求你保护好我老婆的身体。我妻子身上的勋章已经太多了,不需要再多流
一两道疤痕来锦上添花。”
    “少肉麻了!你弄得我满身鸡皮疙瘩你知不知道呀!”她大呼吃不消,硬是甩开心
头浮上的黏黏甜腻。
    钟尉泱丝毫不气馁,他不像孙琳琳是只感情的驼鸟,又迟钝得要命,在她还苦苦闪
避时,他已能以融入她调性的方式参与她的生命,让她除了爱上他之外,无处可逃。
    “哪里肉麻?”他装傻,悄悄攀身上床。
    “先生,请看,鸡母皮在这里跳阿哥哥。”她拉高衣袖,让他知道鸡皮疙瘩长什么
形状。
    “只有手上有吗?我检查看看。”打蛇随棍上,他一双不安分的手已探入她衣服下
面,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哇!色狼!”孙琳琳尖叫出声。
    第二场会面,纯属限制级,非礼勿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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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8-4

“大姐大!朱立说“鬼头帮”最有嫌疑,他说这个消息免费奉送,算是对者客户的
优待,以感谢长年的支持爱护。要不要我回去帮你报仇……哎呀!王八何浚,不许抢我
电话,人家……嘟……”电话在不可抗力之因素下发出无辜的断讯声,这正好,省得孙
琳琳还得再面对一次解释。她相信何浚死也不会让安妮来的,可怜的男人,希望他付出
的代价不会太大,阿门。
    鬼头帮吗……
    她不以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能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案件,但他们有可能被
收买来当狙杀者;为求出名,也求取金钱。目标仍设定在那几个涉嫌军火贩卖的大帮派,
但就像钟所说的,她一向有仇必报,不管是出于谁的指使,误伤过她已经太不该了,还
敢持续狙杀她,挑软柿子吃也不是这种吃法。
    找死的浑帐!
    坐在计算机桌前,她不断的敲打键盘,输出一些讯息。朱立的消息不会有错,鬼头
帮她会自己负责,至于背后的指使者,她虽没有能力肢解他们,倒是可以不着痕迹的动
些小手脚,就像她这些年一直在做的……
    “嗨!”季亚彦敲了敲门板,笑瞇瞇的面孔像个正欲推销物品的业务员。
    “迷路了吗?”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来找尉泱。”
    “他被他妈电召回去,要我画张地图给你吗?”孙琳琳关闭计算机,没有招待来客
的心情。
    “好吧!”季亚彦很少遇到行事作风这么不修饰不留情面的人。不过想到林女士也
没有得到更好的待遇,他还能说些什么呢?“我是来找你的,找尉泱只是藉口。”他摊
摊手,说明来意。
    “你不知道同行相忌吗?”
    “嘿!别这样,我们应该合作的,事实上我已查到上次伤你的人——”他想送个大
礼示好,但被打断。
    “是鬼头帮。你调查我?”她站起身,走向他。
    季亚彦一楞!
    “你知道?明明你没有在调查的。”他不得不对她的能力咋舌。
    她不耐烦的挥了下手。
    “你干嘛调查我?”
    “呃,你知道,你是尉泱的妻子,他希望你平安。”
    “多事。”她冷哼。
    季亚彦小心的解释:
    “他只是关心你,并没有恶意,你没有不高兴吧?”
    “你没看我在笑吗?”她撇了下唇角。
    这哪是笑!多吓人呀。
    “赵酱官告诉我你这边有一些很劲爆的机密……”这才是他的目的。他好奇极了。
    “嗯哼。”她“善解人意”的等他下文。
    “我认为我们可以来个交流……”奇怪?空气好象变得稀薄了,让他开口咬字显得
艰辛。
    孙琳琳笑得好愉快。
    “你想当第二个被我扁的“智中”人吗?我知道你空手道二段、跆拳道三段。我们
来比划一下如何?”正好趁此散散心也不错。
    季亚彦不意外她查过他,如同他查过她一般。当你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混过太妹,还
是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狠角色,被封为“女冠”的大姐头的话,正常人都会知道,
再怎么的有必要,也别拿自己生命开玩笑,当沙包很可怜的。
    但好奇的天性仍令他不怕死的问:
    “请问第一个被揍的倒霉鬼是谁?他还活着吗?你要知道,智群高中的学生都很文
弱……”
    “还活着。”孙琳琳爱理不理的应着,发誓这家伙再不走,她会“送”他一程的。
    季亚彦吞了下口水。
    “是谁?他没事吧?他家人有没有找你讨公道?”
    “相信我,我付出超额的代价了,你——”
    “是我,你学弟,现在孙琳琳的丈夫。”楼梯口不知何时站着人,正是买便当回来
的钟尉泱。
    “老学弟……”季亚彦怜悯一呼。
    “怎么这么早?”她皱眉,以为他该晚上才回来。
    钟尉泱轻敲了下她头。
    “这么冷的天,你才不肯出门吃东西,回来喂你,总比回来收尸好。”
    她拿过便当,交代道:
    “你的朋友,自己打发掉,别烦我。我今天只想好好休息。”
    “恐怕不行,老婆。别忘了爸妈还有所有亲戚都会来,我一次约足了人,省得你多
费唇舌去解释同一件事,你会抓狂的。下午一点,开始准备演讲稿吧!”
    “噢……我的天!”
    孙琳琳为之哀号,没多余的力气去指正她父母不等于是他爸妈。头又开始痛了……
    “我不要午饭,我要一打普拿疼。”
    而那姓钟的家伙竟还一副期待的样子!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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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2-30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 来自重庆

9-1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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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惯例,开家庭会议时,不二的主席人选必定是李举鹏。可别以为身为姻亲的李
家会对孙家家务事冷眼以待喔。自从两家受宠的么儿缔结为连理之后,早把对方当成一
家人关心了。
    所以凑热闹的人还真不少,除了还在国外留学的,以及收假归管的,和赶去验尸的
不在之外,两家人八口子全到了。
    他们全瞠大了眼细细打量钟尉泱。昨日被丢下一枚炸弹后,没机会让众人掩耳闪开,
被炸得一楞一楞的亲友们甚至排不到优先观见序号来问个明白清楚。
    现下可好,终于在望穿秋水之后,有机会面对面问出所有疑问了。
    基于他们都是善良老百姓,对黑道仇杀并不了解,再者,这种事件他们关心尚可,
沦不到他们来出主意,所以他们决定把婚事列为讨论的重点。
    “钟先生,请问你哪里高就呀?”向来温文有礼的孙父以此为开场白。
    “请叫我尉泱就好,我目前经营三间pub。一直想找机会拜访爸爸妈妈的,却反倒是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是我失礼了。”他感觉得出来孙父是个好好先生,一身书卷气。
    孙母接着问:
    “尉泱,你们真的结婚了吗?证据呢?我们不是老古板,不会因为你们同居就要你
切腹来谢罪的。”
    嗯,琳琳的家学渊源原来是来自于此。
    “我们是真的结婚了。我与琳琳都相当传统,做不来同居的新潮事。”他想孙母年
轻时应该也是个火爆女。
    骗呆子啊?他传统?呸!
    孙琳琳缩在角落,脸上写满唾弃。
    显然他的说词也令孙李两家难以置信,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琳琳很传统吗?”
    “哎呀!二姊那么暴力,二姊夫如果不说好话,等会我们走了,他可能会被吊起来
抽打,原谅他吧。”
    “柔情面纸,整整二百抽。”五岁的电视儿童也享有发言的机会。
    “好可怜……”抽打二百下很痛耶!
    “亲家母,你是药剂师,回头补充一些强身益气的药丸过来吧。”
    “呀!我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成真了。我老是告诉她,不要因为父亲是医生,老妈是
药剂师就常打架,受伤还有药医,打死人的话我们哪救得了她?噢!我可怜的二女婿……”
    “老伴,没事的,你总是担心太多。”
    “怎能不担心?我可不想去监狱看她。”
    “不会的,琳琳好多年不和人打架了。”
    “那可不一定喔,我二姊火起来什么都不管。”
    “举鹏呀!你最聪明,你来分析一下吧。”
    众望所归,一致的住口看向站在窗边喝红茶的男子。
    钟尉泱叹为观止的看完戏后,瞄了一眼角落那个哭笑不得的小女人,再抬眼望向李
举鹏——这个在孙李两家占有指针地位的男子。
    以前看他,就觉得他不是简单人物,钟尉泱甚至怀疑他们之所以会认识,是因为李
举鹏知道这个内情,并且推动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个结果,这才是他坚持见自己一面的原
因。尤其在道别前奇异的留下一笔余额,任其像涟漪般的扩散到极致……
    当然,李举鹏没有费太大的心思,因为一件军火委托案,让他们牵扯在一起。不过
他猜,倘若没这个巧合,那么李举鹏绝对会创造一些意外来让他们见上面。
    钟尉泱静待李举鹏的发言。
    李举店身子靠在窗台上,微笑道:
    “让我说明一下。九年前,因为赌气,他们拿婚姻出来玩。虽然没有完成结婚该有
的步骤,户口上也没有登记,但法律上,它们是成立的。不过琳琳一直以为那是假的,
所以请伯父、伯母不要怪琳琳,她从不以为自己结婚了。这场婚事的问题在于它只是半
调子,日后男婚女嫁绝对会成为重婚犯;但若说它是成立的,两人生下的孩子恐怕报户
口时还是得填上私生子的标记。所以我建议,琳琳,务必找到钟先生离婚——当然,若
打算当夫妻,就得再结一次婚。既然琳琳看来挺接受钟先生,那我想,接下来要筹备的
会是一场婚礼吧。”
    “那是当然。”钟尉泱很顺的接话。
    “哇!二姊要穿结婚礼服了耶!”孙束雅开心的叫。
    “我的餐厅可以出借当宴客场所。”李华乐也愉快的贡献一己之力。
    “我们琳琳终于要嫁出去了!”孙母开心得几乎失态。她一直在想该怎么根除她为
人母的焦虑症,最行得通的方法莫过去让子女们男婚女嫁,丢给别人去操烦了。
    “妈……”孙琳琳低低呻吟。
    “我们家小毓可以当花童喔。”孙束雅拉着儿子玩耍,大方的贡献出人力。
    “花童、花童、要红包!”李毓双眼好生晶亮。
    场面是失控的欢天喜地,连孙琳琳也投降了。不管家人们在开心些什么,而她会不
会遵守,她是不会在此刻泼冷水的。
    在这种时刻,任何的忤逆都是不道德的,但乍然加入其中的不速之客显然无此认知
——
    “什么婚礼?我反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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