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了中国精英信口雌黄的权力？

披钝上校

7月19日，正当国际石油价格从每桶147美元的历史最高位突然连续三天暴跌并一度失守130美元大关、市场分析人士纷纷预测油价泡沫即将破灭的敏感时刻，同日的《南京日报》却刊登了一位据说是中国国际金融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哈继铭“独具慧眼”的“油价暴涨论”：“国内成品油价格明年底前至少上涨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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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日报》的报道说，哈氏是在南京出席“2008第一财经金融价值论坛”时发表上述言论的，而他的观点是建立在通过分析中国上半年宏观经济数据得出的。在他看来，去年中国直接与间接油价补贴占GDP总量的0.9%，如果持续补贴而不提升油价的话，今年油价补贴将占到GDP总量的6%，高于国企利润与国家财政结余的总和。所以油价补贴长期难以维持，而且届时被迫提高油价将被视为中国经济弱点的暴露。因此，“到明年年底，国内成品油价格还会按照此次调价的幅度再调价两次，成品油价格将在目前价格基础上至少上涨40％”。
看到这条消息，我的第一感觉是不由你不相信。因为，这个哈氏可不简单，第一来头大，“中国国际金融公司”，光名字就能吓死你；第二，人家可是“首席经济学家”，意味着学有建树、学问精深、权威专业，声名显赫，地位尊崇，是真正的“业界精英”，“主流学者”，不容你怀疑否认；第三，人家大学者的分析预测是在仔细深入研究整个国家宏观经济数据基础上得出的“科学结论”，绝非无凭无据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哗众取宠。
然而，象我这等学问之浅、见闻之少、眼光之差、见事不明、惰于思考的下里巴人，还偏偏就不习惯轻信权威、迷信专家。我一边欣赏着哈权威的高论，一边心里犯嘀咕：他为什么急着发表油价暴涨的观点？是不是经过了慎重考虑？有没有经过国家有关方面授权？敏感时刻抛出这个独家预测的结论，对整个国家和社会将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和冲击？
就这样一边想着，一边我的脊背却开始透凉，原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坦白说，我的冷汗是基于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猜想：会不会这位“哈首席”实质是一位枪手，是特定集团的利益代言人，是利用特殊身份、顶着权威的“光环”、故意发表特定的言论，进而干预影响国家宏观决策，帮助实现利益集团的最终目的？
但是，我的小人度君子却也是迫不得已，是由于这些年屡屡受“权威”侵害而变得怀疑一切的。就以成品油价格为例，近年来国际原油价格畸形走高有目共睹，国内油价适当调高也情有可原。但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等石油垄断巨头在图谋涨价的过程中，某些表演确实既拙劣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一方面，他们囤积居奇，人为加剧市场恐慌，或者蓄意制造市场供应紧张局面（每次涨价前油品供应四处告急，涨价之后却供应井然即是例证），通过引发民众对市场的恐慌和不满倒逼中央政府，逼迫国家对其给予巨额补贴，同时批准其调高成品油价格的图谋。这个招术几大石油巨头早已运用娴熟屡试不爽乐此不疲了。事实上，就在垄断集团每每装穷喊冤叫苦不迭之时，有论者却一针见血地指出过，中国的油价不是太低了，而恰恰是世界最高，所谓的内外市场“倒挂”现象根本子虚乌有；另一方面，通过自己豢养的所谓“主流精英”、“权威专家”肆意散布极端不负责任的言论，为垄断集团诉苦，大造涨价舆论攻势，从外围压迫国家有关部门，使国家宏观经济政策屈从于垄断寡头的小集团利益。在这方面，北京大学的“知名经济学家”厉以宁就是一个鲜活例证。近年来，有心人士注意到，“厉权威”不过是一拿工资、赚稿费、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学者，至多平时偶尔搞点小投资却绝对发不了大财。但事实上，其家族却在短短几年内累积了亿元以上的巨额财富。坊间直斥此公敛财手法之一就是通过与特定利益集团串通勾结，大肆贩卖“学术成果”影响国家决策，最后坑了国家、企业和职工，独独肥了他自己以及那些和他勾搭在一起的厂长经理董事长们。
中国精英利用特殊身份、顶着特殊光环、为着特定集团利益四处招摇撞骗信口雌黄泯灭学术良知和人伦道德甘为走狗帮凶应声虫传声筒的状况尤其大量集中在房地产行业。近年来，在地方政府和房地产开放商的共同努力下，中国城市的地价、房价几乎成几何级数快速翻腾。但是，高房价并不直接等于政府的高税收和开发商的超额利润。也就是说，只有老百姓认可了高房价并自觉掏腰包认购了，高房价的推动者们才能算“大功告成”。这里面，舆论话语权的作用就显得十分必要而迫切了。很明显，政府的身份决定了它不适宜公开力挺开发商；开放商王婆卖瓜自吹自擂老百姓不会信，也没用；普通人要想就此表态一没有地方说话二说了也没人听。剩下的，有舆论影响力的，能为社会大众认可并高度信任的，就只剩下“专家学者”了。因此，这几年我们看到，全国各地都出现了专家学者不管懂与不懂是否专业人人蜂拥而上争抢着就楼市发展趋势表态发言的蔚为壮观的中国式学术景观。由于这群某种程度上占据了学术、道德乃至社会公信力制高点的人群一窝蜂地捍卫高房价、屡屡耸人听闻地“预测”楼市只涨不会跌，甚至“很快还要暴涨”，可怜老百姓一个个信以为真惊恐万状坐卧不安，不得不以世界低收入水平去忍痛割爱默认高房价的冷酷盘剥。于是乎，房价按照某些人的预先设计直线抬升了，政府笑逐颜开，开发商盆满钵盈，老百姓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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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源头上说，中国精英们的信口雌黄无疑是传统的学术不端在市场经济新形势下的畸形发展和极端表现，但客观上看，却是政府监管缺位，给了他们以空子和可乘之机。由于精英们的经济言论大多不涉及政治，不直接危及当政者的利益，使得各种各样的精英们可以狐假虎威自由往来各地招摇撞骗而几乎不会受到来自政府的任何干扰或阻挠。就这样，顶着学术精英的光环，打着学术自由、言论自由的幌子，中国精英们的大嘴巴不仅仅是为自己钻营了蝇头之利，往往还沦为国际垄断资本的捍卫者和代言人，动辄以“国际惯例”、“市场规则”等自制的专业术语和行话蒙骗威吓政府，左右国家决策，导致外资在很多地方、很多行业无障碍并购中国企业，控制中国经济命脉，垄断中国战略资源。其流毒之广、为祸之列、影响之坏，较之民族矛盾尖锐年代的汉奸、叛国投敌者，大嘴巴的当代“中国精英”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是可杀不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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