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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广州的太阳烘烘烤人,到中午,闷热的天气简直让人透不过气来,走在街上直冒汗。而来自从化农村、50多岁的利大娘(她的姓很少)还打着赤脚,依然挑着一担将近100斤重的黄皮来到广州走街串巷叫卖,照旧穿一身又厚又黑的粗布衣服。我在广州不止一次看见她了,她给我的印象是:热情、微笑,永远把人们当上帝。
利大娘卖黄皮很自觉,她知道不能影响到别人店铺的生意,担子就摆放在两家手机店的中间墙界的地方,这样,两家老板就不会赶她了。
大娘的箩筐很结实,扁担又圆又粗,比箩筐还结实,估计这副担子皮重都有十来斤,简单的劳动工具就是她赚钱的家本了,看箩筐外貌,她爱惜工具如命。
见大娘劳苦而热情的样子,我有些感动,于是,特意走过去和她聊起天来,利大娘忙的时候,顾不上和我搭话,只见她蹲在街边屋檐下,依然被太阳烘烤,满面流汗。她热情地请我免费吃黄皮,我婉言谢绝,大娘的产品来之不易,这是她辛勤的劳动成果,多希望她能卖更多的钱啊。
偶尔都有人来买,她态度都很好,又很热情,随便让顾客挑来选去,也不生气人家可能把黄皮弄坏。我趁空问她什么,她都会告诉我,我听不太懂广东话,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
“大娘,从化不是离广州有60多公里吗?为什么来这么远的地方卖啊?”
“从化卖不出价钱,好多人种黄皮。还是广州好卖,每斤多买一元钱。算下来,100斤黄皮多卖100元,除去来回车票34元,也比从化多赚60多元,划算。”
“好远的路程,早出晚归的,您不辛苦吗?“
“习惯了,我都卖了十几年了,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跑的。当然,我家除了种黄皮,也还有荔枝、桂圆。老公在家负责种植和管理,我在外头专门卖。”
“大娘,您不是有三个小孩吗,儿女们都大了,不可以帮您们的忙吗?”
“大的在裁缝店打工,小的读书,没办法靠他们。我们身体还行,自己干吧。”
中午时分,利大娘就近买了一份4元的汤粉吃起来,当有人来买黄皮,她就把汤粉盒子放在地上,地上就是她的饭桌,她满不在乎,吃的很香,胃口好,很快吃完了。看她的表情,比较满足这样的生活,尽管街边很不卫生、很嘈杂、很炎热,一般人都受不了,而大娘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煎熬。
“大娘,您为什么不吃好一点呢?吃点有肉的汤粉多好!”我知道4元的汤粉是广州最便宜的。
“有肉的要7元,太贵了,要买两斤化肥了,4元的汤粉味道也不错的。”大娘不在乎的样子。
大娘告诉我,她家种的黄皮一般都比市场批发的还要好买,因为老公懂得种植黄皮的技术,懂得购买优质的化肥,要经常为果树喷洒农药。她告诉我今年不如往年,因为天老下雨,果树没有往年长得好了。她说到这,神情有些忧郁。
我的家乡没有黄皮,以前也没有看见过。我发现黄皮颜色像猕猴桃,大小像葡萄。摸起来手感特别,毛毛的软软的。我好奇地问大娘,黄皮有什么风味特点。
大娘马上话闸打开了,她说:“黄皮和荔枝不一样,两者作用相反,荔枝上火,而黄皮下火。”她说黄皮有很高的药用价值:“黄皮不但口吃很清甜,而且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什么抗菌抗炎、镇痛抗病毒、抗溃疡和抗肿瘤等等。”听得我好糊涂。暗自佩服大娘的专业知识,而突然发现自己很无知。
大娘继续说:“在民间中医,人们多用水黄皮种子或叶子治疗肿瘤、痔疮、风湿等疾病什么的。”大娘说她只有小学文化,家穷,没有念完小学。但我发现她对黄皮的研究像一个专家。之前,觉得大娘只是一个普通农妇,现在,我却不这样看了。
我继续好奇地问:“大娘,您为什么不找一个固定的地方卖呢?”
“怎么可能啊,租不起市场里的摊位,我不住在广州,消费不起的。我只能这样卖才能赚一点钱。生活比较难啊!”大娘感叹道。
“您每天这样跑来跑去,不担心自己身体吗?”
“我不担心身体,只担心城管,他们一看见我,就来撵我。我只得跑,等他们走远了,又出来卖,没有办法,要吃饭啊!有一次,他们把我一担的桂圆抢走了,箩筐也给他们砸了,两手空空回到家,那晚,我和老公气得没有吃饭。”大娘说起来有些辛酸,可能是问话触动了大娘的心酸往事。
我沉默了,不再问下去。然后只听大娘热情地叫我:“同志,你是老师吗?看你很礼貌,是个好人,你喜欢吃黄皮吗?我送你几斤,不要你的钱。我的黄皮好吃呢!酸酸甜甜的。”
我不要黄皮,不断感谢大娘,然后起身告辞了。走在路上,刚才的情景让我心里酸酸的,又想起大娘刚才“酸酸甜甜的”的话。是啊,广大的农村还有很多很多的老百姓,他们的生活究竟是酸、还是甜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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