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来自贵州的小孩在玩耍,小男孩做出小鸟飞翔的手势。
两兄妹在路上旁若无人地玩耍。
一名姓“侯”的小候鸟趴在邻居家的窗户看电视。
两名随迁儿童从家里的阳台上往外张望。
一名小孩正在兴致盎然地弹着瓶盖玩。
一名“小候鸟”中午时分在家门口吃着午饭,门口的镜子反射着他的同伴。
图/佛山日报记者丁铨
在门口拍皮球、在出租屋外跳皮筋、围堵蚂蚁、和同乡小伙玩自创游戏等,这些一幕幕情景,天天都在异地务工人员聚居处上演。目前,三水有数万名这样的异地务工人员子女,他们来自全国各地,假期里跟随父母来到三水,留在三水的“家”里,却依然“留守”。
数万随迁儿童“留守”三水
昨日,大雨过后,在大塘埠街一企业内,陈华强带着七八个贵州同乡小伙伴再次出现在连接办公楼与员工宿舍的斜坡上。这个斜坡是他们的乐园,在这个斜坡上玩“滑滑梯”,或者比赛跑步,是他们假期里最大的娱乐。
“这边,这边……”在斜坡一旁,无法感知二维空间以外的蚂蚁正在遭受口水袭击,陈华强和他弟弟正在用口水围堵正在爬行的蚂蚁。
一个斜坡、地上的蚂蚁,这些平常人不以为意的东西,都有可能是这群孩子整整一个假期里最大的消遣。
目前,在三水有数可计的异地务工人员子女近4万人。一到暑假,这些随迁子女有的会选择回老家,而更多的则选择留在三水。这样的情景每一年都在上演,不管是“来”还是“去”,他们都在寻找一种家的温暖。然而,跟随父母而来的他们,仍难免有家似无家的尴尬。
“爸妈去上班了。”在工业园区、企业员工宿舍区、出租屋聚集地,不管是结群玩耍,还是独自拍球,只要问及父母,他们都会给出一样的答案。陈华强说,老家太远了,他的暑期任务就是负责照看这群同乡小伙伴。
他们不知“家”在何方
“我可以买房子了。”杜广琴高兴地跳起来,伴随而来的是一连串嘻嘻哈哈的笑声。循声而去,在一出租屋门口,杜广琴和十来个小伙伴正在玩“跳飞机”,“买房子”是这个游戏的最高奖励。地面上用石膏画出的方方格格,以及一座座简易的屋子。
这群孩子里,杜广琴最大,里面还有她的两个妹妹,以及邻里的一些小孩。这群孩子的妈妈基本都在饭店帮忙洗碗,爸爸则基本都在建筑工地打工,而留在家的他们平时都聚在杜广琴家门口玩。
“很少出去玩。”小妹杜贵琴说,平时主要都是在出租屋附近玩。“比他们好,他们从不下来玩。”杜贵琴指着对面三楼坐在阳台上面的两兄弟。
这十来个小孩大多来自贵州,但来自贵州哪里却基本没有人知道。当问及是否会想念老家,答案几乎都是否定的。“不熟悉那边。”二妹杜广琴说。在她们的成长经历里面,三水占据了最多的记忆。
杜广琴说,“我们都不知道家在哪里,可能是在三水吧,但在贵州也有个家,但那个家不熟悉。”
飘荡的身体漂浮的家
“为什么不进去看?”日前,记者在西南张边北社区看见一个小男孩趴在窗口外面看屋内的电视。
“门是锁着的。”小男孩有点怯生,说话声音很低。他叫侯再波,今年六岁。这个月初,他跟着在广州打工的父亲,回到了在三水的母亲、哥哥、妹妹身边过暑假。
小侯说,在这里没有小朋友,在三水这个“家”,到隔壁看电视成了每天最好的娱乐。起初的欣喜与期待,在侯再波踏入母亲位于张边北租住的房子那一刻起,便开始慢慢消散。母亲、哥哥、妹妹与自己的生疏,陌生的环境,以及没有电视的生活,都让这个儿童感到无趣。
“你老家在哪里?”记者问。小侯摇摇头说,“不知道老家在哪里”。
“不知道老家在哪里”,这是连日来记者采访多次听到的话。小侯说,平时在广州跟父亲住,父亲回老家则寄居在姨妈家,一到假期,就回到三水的母亲的家。他说,“无论在哪个家,都只剩下自己,很孤独很无聊”。说完,小侯便低头沉默,不再理会记者。
记者手记
人口流动与经济市场化紧密相关,位于珠三角地区的三水,近年来异地务工人员越来越多,与其共同到来的还有随迁子女。很多随迁子女都生于三水、长于三水。作为随迁子女,在他们的成长历程中,父母工作的地方占据了他们最多的记忆,而对于他们的“老家”,记忆里只有碎片,他们的乡愁消失在都市化进程当中。因为,只有能唤起内心记忆的地方才是故乡。
对于很多随迁子女来说,三水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也是最有感情的地方,他们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在三水找到“家乡”的感觉。暑假,他们情愿留在三水,也不是很想回陌生的老家。然而,在当地人眼里,他们始终是外地人。很多的随迁子女都在民办学校读书,几乎结交不到一个三水朋友。交一个本地朋友是许多异地务工人员子女的小心愿。
暑假常常跟“快乐”相连,如何才能让这些驻守在三水的随迁子女感到温暖?